粉『色』的桃花飄零紛落,一瓣落在掌心,柔軟,清香。白畫情凝視著掌中的花瓣,如畫的容顏淺淡微笑,眼神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和落寞。

世人都道踏雪莊主,狠毒涼薄,貪婪無度。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冰涼的人世到底還有一縷微薄的眷戀,珍藏在心底,不曾啟齒,書於桃花上,默默春風。

他從不曾忘卻,記憶的匣子中曾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瀕死之際,雙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他滿身的血汙,一點點地為他清洗流膿的傷口,不顧噁心一根根挑出腐肉中蠕動的蛆蟲。他咬牙冷漠,羞赧不已,她卻似疼的眉頭都皺到一起,眼底淚『色』斑駁。

她救了他的命,給他治傷,喂他熱粥。他那時太潦倒,無以為報,只得藉著山上的桃林,送她一場桃花落雨。

那年的桃花,是他見過的所有桃花中開的最盛的。

花瓣紛飛似雨,堆積如雪。

桃花下,人面桃花交相映,她笑靨如花,豆蔻年華。

他當時看的痴醉,心想以後定要闖出一番風雲,歸來好生報答於她,卻不知那一次的別過便是再無重逢之期。

此去經年,流年剎那,刀尖『舔』血,『性』命廝殺,他終於如願以償建立了踏雪山莊,成為了富甲天下的踏雪莊主,可她的村子卻遭流寇洗劫,屍骨無存,連一座孤墳都不曾留下。

他不能接受,發瘋尋找她的蹤跡,哪怕是屍骨,他也一定要找到,卻發現當年他們寄居的山洞早已坍塌,廢墟一片。

此後他的心便越來越冷,越來越沉,隨著年月的累積,她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不可撼動。

他就是這麼極端的一個人,別人以恨予他,他便還以萬分顏『色』,可若是贈與一絲溫情,他便再無相忘。

只是年年桃花依舊,歲歲再無來人。

原以為還有個江移花能相對無眠,卻到底餘生孤寂。

“莊主。”

護衛的呼喚打斷了白畫情的思緒。

白畫情不由地嘴角自嘲。他大抵是老了,竟憶起這許多陳年舊事,吹散於風中,卻到底還是當下。

“何事?”

“回莊主,屬下等已經將大閣主和攝政王贈與山莊的財寶,清點完畢,還等莊主回去寶庫中前去驗看。”

“哦。”

白畫情淡淡地答了聲,寵辱不驚,就好像吃錯了『藥』。

護衛暗自咂舌,那麼多的產業和不世珍寶,他們莊主居然沒有表現出一點歡喜的樣子,雖說兇獸氣吞山河,可未免這也大胃口了些,還是說他耳背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麼。護衛越想越覺得是後者,不然以他們莊主愛財如命的『性』格,不說喜不自勝,眉開眼笑還是要的。

“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哈,大姑娘居然委託咱移花閣去脫男人褲子,你說稀奇不稀奇。”

“你個不要臉的,誰委託移花閣脫男人褲子了。那姑娘是找人。”

白畫情正要邁步離去,忽而聽到移花閣中的人的一段對話,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一個俊俏的男人嬉皮笑臉道:“找屁股上帶紅痣的人嘛,我當然知道。可這天下男人那麼多,這一個一個脫下去得脫到猴年馬月啊。再說了這屁股上長紅痣的男人,怎麼著也得萬兒八千吧。我屁股上就有一顆。不過可惜,我不是她要找的人。”

另一個男人揭短打趣道:“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是偷藏私房錢,被第五閣主晚上動酷刑用香給燒出來的。第五閣主的兇名誰人不知,就你膽大,後悔了吧。”

俊俏男人倒也不羞惱,而是驕傲哼道:“我娘子豔名驚四部,她卻獨獨選了我。我歡喜都來不及呢,有什麼後悔的。什麼香疤不香疤的,那是情趣。你還沒有呢。”

見俊俏男人臉皮著實不是一般的厚度,同袍也不再執著於這個話題,而是嘖嘖道:“也還真奇了怪了,咱們移花閣幫人刺探訊息,哪一次不是重金天價,可那姑娘給的價錢根本就沒有達到接受委託的要求,閣主他如何就答應了?”

“這都不知道,夕樓主唄。”

“你是說?”

俊俏男人眉飛『色』舞,眼放精光:“嗨,夕樓主如何作風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是被我們閣主管的嚴苛,以前那是何等肆意風流。根據那姑娘的描述,人長得好看,又看起來壞壞的,最重要的是屁股。屁股那種私密的地方是能隨便給女子看的嗎?不是夕樓主又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