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色』不見一縷陽光,雪花飄飄搖搖地下著,似是永遠不肯罷休。

屋內炭火燒的正旺,烘托的整個屋子極為溫暖宜人。

臘梅的清香卻也掩蓋不住屋子的『藥』味兒,其中的苦味兒即便是隔著味道也能感知出來。

金『色』的床幔用兩旁的繫帶鬆垮挽著,床上,夕錯的面板蒼白的就像屋外飄揚的白雪,只是那雙暗淡無光的眸子無論如何都不肯閉上,生命就彷彿被永遠凝固在了白虎抱著江移花消失在風雪中的那一刻,只剩燈油將枯的軀殼還被『藥』物延續著不知何時就會死去。

白畫情金『色』的衣袍繡著象徵富貴的牡丹,依舊是從頭豪到腳,只是那雙時常精光算計的眼睛,此刻流『露』出真切的擔憂。

他不是江移花能一次又一次容忍夕錯挑釁自己的底線,自然晴天四部中他和夕小四最不對盤。若非閣主的原因,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並肩的兄弟。尤其是那次他居然趁他沒有防備陰他,他可是殺他放血的心都有。

可是如今看著夕錯這般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卻並不好受。

天嵐城一戰,雖然事先接到閣主的通知可因為隱宗的阻擾他到底晚了一步,江移花下落不明,夕錯也毫無生機地趴在雪地裡,身上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眼看就要行將就木。他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回來,結果又成了這般要死不活的模樣。

回生樓的醫者說生死也就不過時間的問題,畢竟世上沒有醫者能救回萬念俱灰的人,就是那個人是回生樓主也不例外。

看著夕錯這幅死不瞑目的樣子,白畫情煩躁地想扇他兩巴掌的心都有,可每每巴掌就要下去,他又不得不得縮回手,別到時還能苟延殘喘些日子的,就給他一巴掌扇死了,可就完了蛋了。

雪風拂過,一個影衛快速走了進來,“莊主,有江閣主的訊息了……”

白畫情頓時目光灼灼地看向影衛,影衛羞慚沉重低垂著頭顱不敢對視白畫情的眼睛。

“江閣主……死了……屍首被隱宗的人赤身掛在追星城樓上,虜來鄰近上萬百姓圍看,以此威懾天下人……”

空氣沉寂許久,白畫情方才一字一句地陰冷道:“你說江移花被『露』屍城樓?”

“是。移花閣的人現在像瘋了一樣要奪回江閣主的屍體,卻因城樓固若金湯的防守損失慘重。絕影樓的刺客軍團也參與了奪屍行動,可到底……功敗垂成。”

“哈哈哈……哈哈哈……”

白畫情突兀的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來的詭異滲人。

影衛不禁忐忑的厲害。江閣主死了,眼看夕樓主也快著涼嗝屁,自家莊主不會是受不了打擊瘋了吧。這又死又瘋的可如何是好。不行的話還是找大閣主來看看吧。大閣主鎮得住。

正當影衛快要被嚇傻了的時候,白畫情的笑聲戛然而止,指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夕錯,冷笑淒厲:“夕小四,你給本莊主聽見了吧!江移花死了!那個一直都護著你的江移花,為了什麼都願意做的江移花死了!他死就死了,還被隱宗的人扒光了衣裳,像畜生一樣被人用鐵鉤掛在城牆讓人作踐猥褻!而你倒好,你他孃的給我躺在床上睡大覺!還真他孃的生了一副狼心狗肺!”

“不要給老子裝死,我知道你能聽見!你聽見了,就給老子快起來啊!快起來!”

白畫情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也顧不得什麼可行不可行,直接彎腰揪著夕錯的衣領就開始扇耳光。

這場景可怕影衛給嚇了一跳。

他們莊主不會是要藉著裝瘋的名頭把夕樓主活活扇死吧!那樣好吞併整個回生樓,還有移花閣。可是可是這樣是不好的啊!

“莊主!”

“滾!”

影衛正要阻止卻被白畫情一手震開,近身不得。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江移花那是為你死的!你這該死的廢物垃圾!你不是種豬嗎,什麼現在沒種了?!啊!你給本莊主聽著,就是要死,你也要把江移花帶回家,給他風光大葬再死!不然不要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江移花都不會原諒你這麼個任由他被人羞辱作踐的狗東西!”

白畫情罵的極為惡毒,本來無異於死掉的夕錯卻突然動了動手指,灰暗的眼睛雖然依舊沒有光彩,但好歹有了一絲活氣。

影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沒有看錯吧,剛才夕樓主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難道回生樓諸多高明醫者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竟是被他們莊主誤打誤撞給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