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老嫗自嘲道:“我是誰,你不妨猜一猜吧。”

江淵記得竹簡的最後以靈心帶著身孕回靈門產子結束,“你是神隱和靈心的後人?”

不對,靈心之所以對神隱說出那番荒謬可笑的話語,是希望在孩子的陪伴下,時間能沖淡神隱的仇恨。可就神隱現在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半點釋然的樣子。是靈心低估了仇恨的力量,還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老嫗搖頭,昏黃的眼珠裡閃爍著怨『色』,“我若真是他二人的後人,守在這靈門一生一世也是該的。可我是大夫的後人。”

“大夫的後人?竹簡裡那個被靈心偶然所救的年輕大夫?”

“當年先祖採『藥』不甚跌入山崖為靈心所救,日日夜夜的相處,呵,他就對她傾心顛倒,以至於即便沒有緣分,他也痴痴守候,甚至於靈心死了,他都做她的守墓人。”

老嫗滄桑地諷刺道:“所以從那時起,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靈心的守墓人。只要靈心的魂魄沒有得到安息,我們和我們後代就得永生永世的守下去,直到天地毀滅,一切歸於虛無。”

“還真是物以類聚,你那先祖也是夠自私的。”

江淵似笑非笑,“不過我很好奇到底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死去的亡靈安息,讓她魂歸煙陵?可煙陵早已被神隱用玄陣包裹,就是勉強葬進去,也不能安息吧。還是說和這卷寫滿密文的竹簡有關?”

江淵說著從袖袍裡『摸』出一卷古舊的竹簡扔給老嫗。那正是她從慕遮天那裡拓下帛書的那一卷。

老嫗端詳著江淵扔過來的竹簡,萬千感慨道:“是,這是靈心當年親手所書的那捲竹簡。沒想到歷經百年,這竹簡終是回到了靈門。”

“可這竹簡上除了敘述靈心和神隱之間的恩怨情仇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這竹簡只是引領命定之人前來靈門的一個契機。自是不會有別的什麼。”

“的確能夠翻譯出這種上古密文的人實力自然不會小,而對竹簡內容感興趣的人又持著竹簡尋上的靈門,更是要在特定形勢下才行,比如當下。另外這竹簡的材質不怕焚燒燬壞,可以留存百年。不得不說靈心的心思是真的細膩。”

江淵望著老嫗,一字一句道:“所以告訴我,長生詛咒的破解之法到底是什麼?”

然而老嫗的答案卻讓江淵失望了。

“對不起,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長生詛咒真正的破解之法,我們這些守墓人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江淵看著老嫗的眼睛極力從其中找出一絲欺瞞。

老嫗搖頭,“我不知道。長生詛咒的破解之法歷代守墓人都不知道,不過你可以靈心的墓『穴』裡找一找,興許會有線索。”

“告訴我,靈心的墓在哪兒!”

“隨我來吧。”

老嫗言罷,轉身離開。

江淵和慕遮天隨著來到了山頂,開滿藍『色』鳶尾花的山頂。天空白雲滔滔,一望無際的鳶尾花海在風中波濤『蕩』漾,花海里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墳墓,墳墓的位置可以看到很遠很遠。

江淵震驚複雜“和山下、山腰的景象完全不一樣!”

老嫗蒼老的聲音響起:“聽先輩的守墓人以前是沒有鳶尾花海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便有了,許是風帶來的種子吧,不知不覺就開了這漫山遍野。”

“六百多年前靈心從煙京回到靈門待產,冥冥之中在上古卷軸中發現了長生詛咒的存在,深知丈夫個『性』的靈心,就此嘔心瀝血地研究破解詛咒的辦法。”

“找沒找到不知道,只知道靈心在回到靈門後沒多久就油盡燈枯了。她臨死前用盡力氣生下一個兒子,將孩子和竹簡一起託付給了先祖。然而先天不足又加之沒有母親的照護,靈心的孩子不滿月便夭折了。先祖不忍就將孩子和靈心的骨灰葬在了一起。就是這座墳墓。”

所以最後的希望到底還是落空了嗎?靈心,沉睡在墓中你聽到這番話可會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後悔?

看向慕遮天,江淵戲謔道:“師父,該是你當苦力的時候了。”

見慕遮天就要出手,老嫗忙道:“等等”

江淵看向老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