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山雙目緊閉赤著的上身疤痕密佈,更有一條傷疤如毒蛇般自腰間蜿蜒而下。

慕笙簫不由地一陣心驚。這個少年和明明自己同歲,身上的傷疤卻如征戰多年的將軍,舊傷添新傷,他到底有著怎樣可怕的經歷。

江淵眼底一絲殺氣,當年那個憨厚羞怯的孩童和床上這個蒼白虛弱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每次,不管任務有多麼艱難兇險,江小山從不拒絕。每一次,他都能完成任務。她知道他一直都遊走在生死的邊緣,幾番痛苦掙扎。她漠視,只是把他當成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最鋒利的刀。

如今他那遍體的傷痕不由地她再次漠視。回生樓有祛除疤痕的妙藥,江小山卻依舊傷痕累累。她知道那是他的榮耀和艱辛,亦是對她的忠誠。

白畫情笑眯眯道:“五臟重傷,肋骨斷了三根。如果不是我大仁大義拼了老命把他救回來。他早就死了。”

“你是在邀功?”江淵冰冷道:“江小山傷得那麼重,你卻毫髮無損。白畫情,你當本座是傻子?”

見江淵發怒,白畫情只得收起了奸詐:“那不是我去晚了一步嗎。我發誓我當時要是在場,鐵定不會讓江小山被幹翻。”

江淵冷戾道:“是嗎,我怎麼聽說你當時是在旁邊看著。等打鬥結束了,你才跑去撿漏。”

白畫情面色僵硬。他怎麼忘了,無孔不入的移花閣。該死的江移花居然敢陰他。看他回頭怎麼找他算賬。

“我那不是我那不是……”

“你不是存心想要等江小山被打死之後接替他的財產,是嗎?”

江淵的話把慕笙簫給震驚到了。早就聽聞踏雪山莊莊主白畫情是個壞到骨子裡的奸商,卻不曾想他居然連自己人都算計,一切只為了銀子。

白畫情哂笑:“我就是胡思亂想而已。這不是還沒那麼幹嗎?”

“鑑於你只是想想並沒有付出行動。那本座那罰你賠償江小山一百萬兩銀子,並且在他養傷期間親力親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白畫情,你服不服?”

“我不……我服!”白畫情的臉色如鍋底一般黑。在他咬著牙答應的那一瞬間,他彷彿感到渾身的氣血不停地朝嗓子眼翻湧。可偏偏不能討價還價。和閣主討價還價簡直就是在找死,那時候就不是一百萬兩銀子,弄不好得翻十倍。

“不要想著陽奉陰違,移花閣的人會時刻監視著你。那時候,本座也就不罰你銀子了。你的踏雪山莊直接併入移花閣,而你本人就去移花閣掃茅廁。相信這樣的結果,江移花很願意看到。”

白畫情一想到自己的財產會被江移花佔為己有,而自己會到移花閣去給江移花倒夜香,還有江移花那張小人得志的娘們兒臉,就一陣陣發暈。

看著不斷後仰的白畫情,慕笙簫趕緊扶住。

那廂,江小山手指微動,緩緩地張開了眼睛,氣若游絲:“哥,我完成任務了。”

“我都知道。這些日子你都不要出任務了。好好養傷。”

依舊是淡淡的話語,江小山分明看到了江淵眼底的關心。他沒有看錯,她在關心他。江小山嘴角勾起甜甜的傻笑,一如當年那個憨厚的山村小子。

“白畫情!白畫情!”

看著完全搭在自己身上的白畫情,慕笙簫無奈道:“他已經暈過去了。”

江淵冷冷道:“白畫情,你要是再給本座裝暈,就沒收你一半財產!”

此話一出,白畫情如詐屍般跳起,微微打了個哈欠:“誰說我暈了,我那是太過疲勞,睡著了而已。”

慕笙簫瞪大雙眼。他剛才都想著要給白畫情請個大夫了,沒想到人一下子就跳起來了。這個踏雪莊主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過來,給江小山喂藥。”

“好”

白畫情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在床前給江小山喂藥,嘀咕著:“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好心救你了。這倒好你還賴上我了。哎,從來都是我訛詐別人,如今也被你這小子給訛詐了。”

江小山似是撒嬌道:“哥,白花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吵得我頭疼。”

江淵冰冷道:“讓你喂藥,你還王八唸經了。閉嘴,不然割了你的舌頭。”

白畫情委屈道:“閣主,你這偏心也偏的太厲害了。我平白無故地賠了一大筆銀子還要照顧江小山,你不興我抱怨也就算了還說我是王八唸經。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句話不僅損害了我的名聲,還傷了我的心。於情於理你都得賠我銀子。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你就賠我兩百萬兩就行了。我也不跟你計較那麼多。”

慕笙簫腹誹,到底是踏雪莊主,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這樣一來不僅不用給錢,還倒賺了一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