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摁滅煙頭,問,“降到什麼級別?”

“副團正團,都有可能,我爭取給你保留正團職。”陳韜道。

李牧微微點了點頭。

他是不在乎這些級別軍銜的,但是,真的不在乎嗎,不可能。和很多人按年限上升不同,他的軍銜和級別都是靠一槍一刀拼殺出來的,每一顆五星每一條槓每一個級別,都有鮮血,有他的有戰友的有很多很多部下的,他是踩著如山的屍骨走到現在這個位置。

盡管一直被打壓一直被壓制著進步,但他沒有怨言,因為他了解客觀環境。但是一下子從副軍職降到正團副團,這樣的巨大差距是誰也無法接受的,至少不可能馬上完全的接受,因此有了上面的怨氣。

最關鍵的是,他李牧現在不是一個人,他代表著一大幫少壯派軍官,他的榮譽就是這個集體的榮譽。要拿掉他腦袋上的帽子,談何容易,但現在就是被拿到了,可見那股力量如何的不可抵擋。

多說無謂,軍令如山,只能接受。

李牧輕嘆了一口氣,“我早知道當年提幹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如果今天我只是士官,哪怕是一級軍士長,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陳韜道,心如刀割。

沉默,安靜到令人發指的沉默。

李牧說,“副團正團……訓練基地吧,這些年學的技能得到的經驗不能浪費了,還能發揮點作用,為部隊培養一些人。”

陳韜鬆了一口氣,“李牧,我知道你不會放棄,但在此之前,我很怕你放棄。我只能說,堅持下去就是勝利。”

“我會的,這是我一輩子的支撐,離開了部隊,我就是離開了水的魚,只有很快死去這麼一個結局。”李牧道。

陳韜說,“陸軍特戰訓練基地吧,當個戰術教官。”

李牧略微皺了皺眉,“據我所知,所謂的陸軍特戰訓練基地原來是預備役部隊的訓練基地,後來才升格為陸軍特戰訓練基地,那裡專出一些作秀成分更重的兵。”

陳韜沒說話。

李牧慘淡一笑,自嘲地搖頭,“連當個教官,也不能到真正訓練特種作戰突擊部隊的訓練基地。”

“我同樣沒有什麼可說的。”陳韜說,心在滴血,這太殘忍了。

“那個基地在陸南,正好,我連家都不用搬了。”李牧自我寬慰地說。

陳韜艱難地說:“李牧,這個事情我知道對你的打擊……”

“首長,不用多說,我已經習慣了。”李牧打斷他的話,“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陳韜嘆氣說。

李牧站起來,“那麼,我就回去了。”

陳韜連忙站起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放個假休息一段時間,陪陪小馮和孩子。前些天你嫂子過去看他們,我跟你說啊,你家小公主可不了得,都在看特種作戰的書了。”

“哈哈哈,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那是我李牧的女兒!”李牧大笑,心情好了不少。

“走了。”

李牧轉身出門,擺了擺手。

“我送你回去。”

陳韜連忙的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