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這話,讓老道無言以對。

他也知道她的脾氣,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所以沒有再與之爭論,只是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這些年他獲得的最大人生經驗,不是在日升月落中窺得星軌變化,而是不要試圖跟女人講道理的深刻教訓。

景姝輕哼。

她知道老道來這裡,目的並不單純。

比如這段時間,他就沒跟蘇聞柳呆在一起,而是自己去做了些小動作。

知道他是端木若寒的師父,之前又跟父母有不少交情,所以她才沒對他用非常手段。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對自己的事指手畫腳。

老道明白她的意思。

於是不好再多說。

這時水開了。

老道轉身去將水壺提過來,泡了壺熱騰騰的茶水,讓景姝喝點暖暖身子。

景姝沒有拒絕。

“我跟他的事,你們都不要再勸了,每個人都勸我大度一些,好像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他似的,可誰曾想過,我肩上也有卸不下的擔子,我給他的或許不是全部,但一定是我能力之內最好的。”

他們說的那些話,她不是不明白。

可明白又如何。

如果她不是景姝,只是一個普通的苗疆小鎮中姑娘,她當然可以全身心地去愛他,給他想要的“全部”。

但現實沒有如果。

他想要的那些,她註定給不了。

除非,有一天景澄能一個人扛起整個大齊,能像他們父親一樣,有一批忠誠的擁護者,共同去開創屬於他的王朝,能夠有雷霆手段掃蕩乾淨那些歪風邪氣,讓從中作梗的魑魅魍魎不敢再造次。

那個時候,她就能幹乾淨淨“死”去,然後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她盼這一天許久。

只不過直到現在,也沒盼到。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哎,你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就好了,都是孽緣啊。”老道搖頭感嘆,又給自己添一杯茶。

他的茶葉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清香醇厚,回味甘甜。

景姝本來想問問關於端木若寒的一些事,現在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了再問的慾望。

她翻個白眼,丟下句“你才孽緣”,就起身離開。

老道沒有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