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帝沒有表態。

退朝之後,他揮退所有請求面聖的官員,獨自坐在金鑾殿冰冷的金色龍椅上。

這些人並不知道,稟報疫病的信是殘雪讓心腹送回的。

親信都不太明白殘雪將軍為何對此事如此在意,但敏銳的人已經從中察覺到一絲危機。

近幾年來大齊天災人禍盛行。

想樂觀。

只怕老天不許。

倘若漠北的疫病是最壞的情況,他心中也有個對策。

只要封鎖京城以北五百里外的所有城鎮,就算疫病真的無法控制,也不會蔓延到中原地區。

但這就意味著,京城五百里以北的所有人,無論百姓還是官員,貴族還是平民,都將被劃在這條生死線之外。

這等於是用千萬的命來換這次的“國運昌隆”“萬世永昌”。

清宴帝覺得難受。

他自認在朝中沉浮多年,看過了三代更替,早該是副鐵石心腸。

他生來就是暗處的人。

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朝堂下的鬼蜮伎倆,無一不是他最擅長之事。

就連故意扶持王懷謙跟徐鼎之對著幹,也是有意為之。

朝堂之中不能只有一個聲音。

這是帝王之術。

同樣,在應對即將出現的危機時舍小保大,也是最常用的辦法。

相比於整個大齊,即將被捨棄的那些人,就是小。

可即使知道這些,他還是為自己的卑劣殘忍感到羞恥。

吳王說得對。

以他內心黑暗,其實根本做不了這一國之君,讓阿淵來做,恐怕也比他好。

大殿之外是滿目春光。

初升的太陽照亮宮廷路上的白玉石階,散發出耀眼光輝,顯得奪目又不真實。

但那些光斜斜照進來,卻將將在金鑾殿的門檻前止步,就彷彿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陽光永遠無法照到泥沼深淵一樣。

清宴帝揉了揉眉心,準備讓趙天平把奏摺收拾好,帶到棲鳳宮去。

此時此刻,他想見她。

但話沒出口,就見趙天平躬身退下。

殿外盈盈走來一婀娜身影,明黃的朝服在她身上顯得雍容華貴,釵環珠翠無不明麗耀眼,襯得她面板白皙,珠圓玉潤。

隆起的腹部讓她動作稍微有些笨拙。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沒用步輦,就這樣一步步朝他走來。

“這金鑾殿好歹也是咱們大齊最威嚴肅穆的宮殿,弄得陰森森做什麼,快都把窗子開啟,今日陽光正好,也陛下讓這裡通通風。”

隨著她笑著走進,那道豔陽似自她身上發出,照進了大殿,也照亮了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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