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事（一）

張東昇落地之後，青龍也隨之消失。

夕陽從天空中雲層偌大的破洞照進來，射得中年男子眯起雙眼，“在下海陽城季中書，敢問閣下可是大鬧純陽觀的益狂兒張東昇？”

“益狂兒？”張東昇直視季中書，“江湖是怎麼叫我的？”

季中書聽到問話，笑著說道：“閣下年紀輕輕身手了得，可否城中一敘，在下略備了一些薄酒。”

張東昇左手劃出一個弧度，惡來從天外呼嘯而來，噌的一聲收入腰間。

張東昇說道：“從秉一觀下山後，一直獨來獨往，我本就是不喜與人結交的冷淡性子，酒便不喝了罷。”

季中書耐著性子將挽留，胡編亂扯簡明扼要說了一通，為了留下張東昇什麼屁話都扯得出來，說什麼城中有天下第一的歌姬啊，喋喋不休。

張東昇忽然開口道，“給你講個故事吧，我曾經做過一個夢，那個世界是一整塊大陸，陸地的四周被無盡的霧包裹著，被霧圈在中間的部分極為廣闊，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大小有一萬萬三千七百多萬公里，傳說走進迷霧的人從來沒有走出來的。

大陸被劃分為四個大國與若干小國，四大國實力不相上下，如果硬要比起來屬熾霧朱雀最強。四大國為極北之地的黑金玄武，極南之地的熾霧朱雀，極西之地的猛齒白虎與極東之地的仰月青龍。大國四周有許多的小國包裹大陸中央有一片海，海岸線是不規則的圓形，海的大小有兩個中州那麼大，被世人喚為琉璃海。”

不知道張東昇要說什麼，季中書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張東昇索性坐在了地上，遙望天空中大洞，“海中有一片不大的陸地，名為天瑞麒麟，又被民間稱為海麒麟，在海麒麟與四方大陸之間，星星點點有些島國，霧中大陸共有國家四百七十一個，有獨立政權國家存在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戰爭的，而熾霧朱雀是最好戰的國家，士兵驍勇善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個月前，僅僅用了兩個星期就拿下了天瑞麒麟，足以看出熾霧朱雀的兇猛。我要說的故事就是在這個世界中展開，我把這個世界叫作浩世。”

天空漸漸灰暗下來，張東昇他用背抵著深淵的斷壁看著夜空，他眼裡倒影著天空中閃爍著星星。

“有個小子，某天出門時掉進了個深淵，他掉進這深淵已經有三天了，巖壁極為陡峭，幾乎接近垂直。在他對面的牆壁上有幾行大字：天道茫茫兮，風雨無時；花蕊夭夭兮，年華賓士；水墨迢迢兮，山川往復；美人奕奕兮，瀚海落日。字下有一把斷劍和一具散架的骷髏，骷髏身上的衣物已經破敗不堪，顯得有些年頭了，這些字應該是這具骷髏所為。四周都是破碎的石塊，這裡沒有任何的食物與水源，他此刻的飢渴感就好像一隻在荒漠中落單的狼，他抿了抿乾燥的口皮輕笑到：如果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那……至少讓我欣賞今晚的月光。”

張東昇越說，季中書越是感到莫名其妙。

張東昇拔出燼寂劍，敲了敲眼前的一方石頭，“三天前他被追殺到這裡，慌亂奔跑中不慎腳被石頭絆到，失足落入這深坑，追殺他的人都以為他被摔死了，在懸崖邊望了望就撤退了。在這安謐的環境中，他覺得他的生命就要在此地被抹去，他看著朦朧的月亮絕望的發著呆。“小子，真是好興致啊！快死了還有心情賞月。”一個聲音突兀從對面的山崖傳來，他定了定神又仔細打量打量了對面的山崖，山崖邊只有散散點點的幾隻螢火蟲，並無其他人，他皺起眉頭，忽然那聲音又出現了：“小子，別找了，我就在你對面，那堆骷髏就是我，我掉下來已有二十年了，魂了快散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前輩，快過來，快過來，給小爺磕三個響頭，祭奠，祭奠。””

“那人磕了頭？”

張東昇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看你的打扮你不是像是黑金玄武人，你是哪國人，怎麼會掉到這裡來？”他舒了一口氣，說道：“小子姜蒼，我是天瑞麒麟人，熾霧朱雀佔領了我的國家，我為了逃難逃到了這裡。”他說完，不料對面卻不出聲了，他不耐煩的叫了幾聲，對面始終沒反應，悶著頭想了想：“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玩我不成？”就這樣僵持了小半個時辰，對面又出聲了：“小子可否走到我骨頭跟前，拿起我的頭骨，我給你卜一卦？”他滿肚莫名其妙的走到骷髏堆前，拿起那顆頭骨，在他拿起頭骨的一瞬間，那個聲音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那老和尚果真沒有騙我，你真的來了，亂星子，二十年！我等了你二十年！”他越來越糊塗，這一驚一乍的是唱的哪一齣啊！“小子，我告訴你，我也是麒麟國的人，叫羅刺虎。”他大驚失色，皺起眉頭，不解道：“不知道前輩乃我天瑞麒麟最強者怎麼會死在這裡？還有，不知道前輩為何喚我作‘亂星子’？”對面的聲音在此時停頓了一下：“我怎麼死的？呵，這件事說來話長，沒必要再提及。所謂‘亂星子’，是一星現世，天下星象格局大亂而得名的，亂星象也就亂了那些大師們所言的命運，你是十六年前出生的，沒錯吧？而這些都不重要！”

“你所要知道的只是你現在必須出去，不能就這樣死了，這就足夠了。我一會兒用我最後的力量送你出去，你以後也別回來，我送你出去我三魂七魄也就散盡了，就算你回來也找不到我。你帶上那邊的斷劍去鷹羽船的天懸岡找我一位叫鐵匠劉的故人，你去把這把劍交給他，你向他說明你是我徒弟。他會幫助你並交與你一些東西，接下來如何造化就看你自己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去之後我遺體的方向一百步後有一股泉水，出去之後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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