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護衛遞給自己的刀,張東昇重新回到擂臺之上。

天下功夫殊途同歸,張東昇善在手劍,粗略看來,在手劍無非就是雙刃刀。因為刀與劍如此相似,所以張東昇平日裡對刀格外上心,用刀對張東昇來說也就並非什麼難事。

臺下漸漸安靜了下來,朱邪暮抽出腰間的馬刀,右手持刀,左手按著右手腕。但卻遲遲沒有攻向張東昇,似乎他並不屑於搶佔先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張東昇拔刀。

張東昇左手緊握刀鞘,右手向著朱邪暮勾了勾手指。

並不是在故意挑釁,張東昇明顯的感到了朱邪暮與其他人的不同,起勢也好、兩手因為長年練刀磨出的厚繭也罷,都在警示著張東昇,這位二十出頭的少年不是個繡花枕頭。

加上他步戰用馬刀的怪異舉動,張東昇現在的不變應萬變才是萬全之策。

朱邪暮也不磨嘰,向前踏出一步後,刀鋒橫於右肩,呈突刺狀。

然後接連向著前方踏出三步,逼近張東昇一連揮出三刀,左手或按刀背,或置頭頂上,其意在於相敵之機,時時策應。

張東昇藉由帶鞘刀拍擊在馬刀之上化去一刀。

面對大開大闔的馬刀,不退反進,橫鞘於頭頂又擋住一刀。

他雙膝彎曲,巧妙卸去一部分下沉力道,以捨身之勢由左下向右上揮鞘再擋一刀。

所謂捨身如猛虎,是指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其氣勢已先聲奪人。

看似簡單的三刀,張東昇略吃苦頭,在抵擋第二刀時情況已然同前一刀不同。由於有一點如同炸雷,他虎口一震,險些拿不穩手中的刀鞘,這便是江湖人常常津津樂道的刀氣。

氣機由氣海而出,穿任督二脈過雲門分道列缺,又彙集於兵器之上,振盪而出。看似簡單的過程,卻需要好幾年的辛苦磨練才能初見小成。

朱邪暮根本不給張東昇喘息時間,乘著張東昇逼近自己,他左手握在刀柄末端,以右手握處為支點絞殺著襲向張東昇面門。

張東昇微微撇頭躲過頰邊只差毫釐的一刀,第二刀又襲下頜而來,一刀與下一刀之間的間隔很小,刀勢頓時變得複雜無比,毫無章法可循。

高手過招,門道在暗處,生死只在分毫之間。

絕對沒有說書先生說的那般,大戰幾百回合一說,既不驚天地,也不泣鬼神,落在外人眼中遠遠沒有想象中的花哨。

朱邪暮想亂刀取勝的法子並沒有錯,只是他低估了張東昇,要知道張東昇曾經可是敢一戰天下豪傑的魔頭,什麼古怪離奇的招式他沒見過。

比起那些晦澀的功夫,往往最簡單的招式,才能給張東昇震撼,這也是大道至簡往往深入人心的緣由。

張東昇筆直的遞出刀鞘,恰好卡在朱邪暮的刀格之上,樓蘭刀抽出半分,但迅速被張東昇壓了回去。

他按住刀柄,左手一指釘向朱邪暮的咽喉。

林明為捋動鬍鬚的手忽然停住了,繼而雙眼透出精明,越來越覺得張東昇來頭不小。恰在此時,昨日派出去打探的小廝回來了,在林明為耳邊低語了兩句,林明為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