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臣左手食指斷裂的聲音傳來。

張東昇艱難的爬起身來,一口淤血吐了出來,他只覺得前胸一整塊都是麻木了。

他抬眼望向敖子臣,只見他還在努力的靠近龍捲,食指已經被筋掰到了手背,驚悚異常。

隨著食指的咔嚓聲後,一發不可收拾,接連又發出了兩三聲咔嚓,碗口粗細的龍捲風瞬間崩散。

敖子臣猛地撲了出去,用並不強壯的身體擋在範君怡身前,渾身氣機都灌在右手上,徒手抓住了飛鏢。

飛鏢在他手裡仍舊不斷的打轉,聲音刺耳至極。

再堅持一會兒,再多堅持一會兒!

一會兒就好!

只要一會兒!

敖子臣腦中閃過一幅幅兒時與她一起玩耍的歲月。

那一夜,浩淼星空下的兩小無猜。

那一月,枯黃落葉下的親密無間。

那一年,靜謐光陰下的青梅竹馬。

那段時光是敖子臣來到人世以來最享受的日子,安靜、緩慢、不知憂愁。他胸中閃過一種奇妙的感受,彷彿一條被豢養的魚仰望侷促的天空一般,忽然明白了當初遊移於四海的真意。

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刺眼的現實紛至沓來。

終於,隨著敖子臣右手內發出脆響,他癱軟在地,暈死過去。

他攤開的右手中,飛鏢斷成了兩截。

而他的手掌,血肉模糊都能看見骨頭了。

範君怡眼睛都已經哭腫了,似乎這輩子的眼淚都在這一天流了出來。

她扯下一塊衣服給敖子臣將右手包裹起來,似乎感受到了敖子臣隱藏的內心深處的真意,若不是在乎,他又怎會如此倔強的堅持到這一步。

不遠處掌聲傳來,接著出現一白衣佝僂的身影。

張東昇擋在範君怡面前,把裝有真魄丹的瓶子丟給她,面向東方橫劍而立。

鄭淵緩緩走到眾人跟前,他讚美道:“以區區七品的氣機,截斷我的乘星標,也可以死得其所了,沒想到金銀玉石的世家公子哥,也能有這等血性,真是後生可畏!”

範君怡眼角還掛著淚水,卻目露兇光盯著鄭淵。

鄭淵輕笑道:“怎的,恨我?”

她惡狠狠道:“我只恨蒼天無情,不分正邪,不降天雷把你收了去,讓你這種混賬苟活世間!”

鄭淵唉聲嘆氣,又看了看橫劍而立的張東昇。

打量了一番這個從青城山,為了活命一路奔逃到塞外的傢伙,鄭淵侃侃而談:“青城山供奉太上老君,想必《感應篇》你應當讀過,書中有言,天道無情,包容萬物,遊離其間。我不這麼看,天道若無情,又怎生得春華秋實,滋養萬物生靈?無情的恰恰是人,人無情,所以多欲,所以相爭,所以為私,人無一德報天,反說天道無情,姓張的小子,你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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