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安兮拍了一下落雁與,讓她消停點,面前這一老一小哪個都不禁嚇,沒看見要不是理智撐著,兩人早就跑去藏著了。

落雁與看了風安兮一眼,收斂了惡趣味,笑著道:“老人家,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老人艱難的吞嚥口水,似乎是話都不會說了:“你們,怎麼知道,落家,你們是?”

落雁與輕輕的點頭:“是的,落雁與,落岸溪,蘇白,顧靈均,蕭離塵,這些名字你應當是聽過的吧?就是那日你沒有告訴我們,我們也查的出來。”

話語間還帶著小小的得意,還在為那日老人不告訴她們事情而耿耿於懷。

蘇知眠狠狠的咳嗽了一聲,我呢?這幾天不是我跟著你們走東走西的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一個默默奉獻的人就不配有名字嗎!

落雁與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蘇知眠,頗好心的加上一句:“哦,還有一個,蘇知眠,不知道老人家認不認識?”

然而蘇知眠並沒有感到開心,最後一句什麼意思?

老人思緒在對話時慢慢鎮定了下來,看著幾人,眼神清涼,一身正氣,她活了大半輩子,識人的面相還是識得出的,相由心生,這話不假,看得出面前坐著的這幾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沒有騙人,何況她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可騙的,現在老人才意識到一直壓在白霞鎮上的那座大山終是沒了。

嘆了口氣,老人慢悠悠的道:“我年紀大了,記不住人名,但修靈大陸上這幾個名字我還是知道的。”

蘇知眠腦袋一揚,很想問問我的名字你聽過沒有,又生生的壓下了這個念頭。

“上次你們問我,我沒說,”老人接著道:“杜江閣幾乎在白霞鎮可以隻手遮天,我和你們一群少年人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被稱做少年人的一群“老年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口不對心的沉默著。

只有本來就是少年人的蘇知眠還有保持良知的顧靈均沒有同流合汙,顧靈均見老人話語中有愧疚之意,溫聲道:“我們知道,老人家。”

這一句讓老人受到了鼓勵,她看了看遠方,滿目瘡痍:“以前的白霞鎮,應該是十年前吧!白霞鎮不是這副半死不活沒有生氣的模樣,它風調雨順,老婆子說句自誇的話,景色也是一絕。”

“可是到了後來,不知怎麼的,白霞鎮的土就慢慢的不長莊家了,草也不長一根,糧食是我們的活路,沒有了糧食,我們吃什麼,用什麼,正當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新上任的主事傳下話來,說是白霞山上長的草可以拿到他那裡去買,雖然少,可也能活下來,於是鎮上的人都去割草,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老人平鋪直敘的語氣劇烈的顫抖起來:“鎮上有力氣有能力的小夥子都在山上割草的時候消失了,”

“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老人打了一個比喻:“早上出門,就不見他回來,鎮上的男子消失的越來越多,人們都嚇得不敢出門,可是日子還得過下去啊!即便是知道早上出門就可能晚上回不來了,那草還是得割,每家每戶出門都是提心吊膽的,將近十年來,白霞鎮的陳年男子都離奇的消失的差不多了。”

幾人聽得面色肅穆,氣氛凝重起來:“那你們就沒有去找過幫助。”

老人再次嘆了口氣:“我們能找誰,如果不是人們來找我,說不定這輩子我都不能見你們這些人一面。”

“後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出門都是成群結隊的,也倒是沒遇上什麼麻煩,倒是可憐這娃的爹孃,”

老人說著悲從中來,看著眼神清澈的孫兒,不禁落下淚來。

小少年懂事拭老人眼角的淚水,寬慰道:“阿奶,不哭,我還在呢,”

摟住小小的人,這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撐她走過以後的幾十年的動力,也只剩他們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