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覺淺,什麼也沒說。

“走吧。”

王輕侯放下茶杯,拉起方覺淺的手往外走,再沒多看一眼牧嵬。

方覺淺站在越徹的墓前,突然生出些難過。

她一直很感激越徹的,感激這個古板嚴肅的老人,願意相信她,推翻了越城之內的神殿分殿,願意跟她一起,重定越城的規則。

在那個時候,能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是多麼的不易啊,雖然一切被毀,但至少方覺淺努力過了,嘗試過了,也在世人的心中種下了種子,等著發芽。

越城是她所思所想所為之奮鬥的一切的雛形,哪怕不完美,有缺陷,但讓她知道了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她對這裡,心懷感恩,對越徹,滿是尊重。

但也正是當初她在越城,拉著越徹一起行屠神之事,才讓越城受此強烈報復,殷王拿著整個越城,獻給神殿為禮,以示誠意。

然後才有了牧嵬一切暴行,有了那麼多無辜枉死的人。

雖然方覺淺心裡非常清楚,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更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但她依然很難過。

難過於,一位那樣受人尊敬的老者,落得如此慘烈的下場。

難過於,她明知殷王手段有多狠毒,卻無法救出更多的人。

還難過於,將純白染至漆黑,是這般的容易。

“阿淺,別想了。”王輕侯攬住她的肩頭,輕聲說道。

“啟棺吧,把越大人帶回到越清古身邊。”方覺淺說。

“我陪你一起去。”

真可笑,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明明是去圓老友一樁心事,明明是尊重越徹此生卓勳。

但偏偏,都掩著勾心鬥角。

他們都需要越清古的支援,他們都希望越清古能站在自己這一方,他們不得不將這明明是一份好心的舉動,解讀出更多的涵義。

而王輕侯還不能讓方覺淺單獨前往,他不能讓越清古一見到方覺淺就失去了防守,他需要在當場,這份好心,他必須也要出一份力。

北方的冬天,可真冷啊,冷得刺骨。

王輕侯從後抱緊了方覺淺,埋首在她頸間。

捱得越近,心卻越遠。

飛飛揚揚的落雪連綿不絕,籠在人心頭,悶得讓人喘不過氣,又不知何處發洩。

牧嵬站在遙遙的遠方,深深一拜。

“你去見越清古吧,我不去了。”方覺淺突然說。

“什麼?”方覺淺笑了笑,在王輕侯懷裡轉過身,仰頭看著他:“怕他對我舊情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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