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谷與於若愚,動搖了信仰。

神樞歸來,萬世來朝。

人們對神樞有過一萬種猜測,最善意的是猜測他閉關修煉,與神對話,最惡意的是猜測他早已死去,無人掩骨。

人們從來沒有想到過,某天一聲天雷炸響,神樞會是方覺淺。就像是什麼呢,就像是天外巨石砸進了人們的心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濺起了接天水花,還摧毀著所有的幻想和僥倖,如同失明一世的人某日睜眼見到了光,耳聾一生的人突然聽見了琴音,還像是滔天

火焰焚燒了萬里長城。

晴天一個霹靂地,就把人炸得灰頭土臉,肝膽俱裂。

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恐懼。

簡直沒有比這更嚇人的鬼故事了。

人們像看鬼一樣的,看著坐在高處的方覺淺,說難以置信都是輕的,他們更感覺這是在作夢,荒誕到讓人只想快點清醒。

方覺淺看著座下眾人,上至殷王,王后,神使,下至朝中百官,神侍,神衛,眾生紛紜,萬千神色,而她眼中有著些淡淡的戲謔,冷視,都凝作了世人預設的,不容褻瀆。

誰能真心真意地跪下去,誰能毫無憤慨地彎下身,誰能俯首貼耳地敬畏她?

整齊劃一地叩首,不過是,害怕罷了。

怕她報復,怕她記恨,怕她以神樞之名毀天滅地地來尋仇。

蒼天在上,人人可欺方覺淺,無人敢犯神樞。

王后越歌甚至開始在想,方覺淺會不會一怒之下,毀掉殷朝了。

畢竟從過往經歷來看,她實在算不得什麼大肚能容,一笑泯恩仇之人。

就連從來渾渾噩噩,貪色縱慾地殷王陛下,也神色複雜,悄然捏緊著身上的暗紅色祭司長袍。

“諸位起身,今日神殿設宴,諸位,盡情暢飲。”

方覺淺看夠了他們的神色後,平淡無奇地開口,沒有一點點情緒,好像她高居此位已久,久到已經能不動聲色,看穿人心。

怕是無人可以開懷暢飲今日神殿搬出來的陳年美酒,也沒人咽得下那些如同嚼蠟的山珍海味,這樣的晴天霹靂實在太駭人,他們連為自己想後路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全用在了消化這個訊息上面。

於心懷不軌之人來說,起碼得用上三天的時間,才能慢慢接受這個如同惡夢般的事實。

不過無所謂了,方覺淺,不在乎他們要用多長的時間接受,承認,於九天之上,誰人在意,螻蟻所想?

她只是,要將這個訊息,昭示天下罷了。

傳到北境去,傳到南疆去,傳到最偏遠的村莊和最閉塞的角落去,傳於天上的鳥兒與白雲知,傳於地下的蟲兒和黑泥知,告訴三歲的稚兒與八十的老翁,報於王室的貴族與討伐神殿的勇士。

她要天下皆知。

她還要,王輕侯也知。她是神樞,至高無上的,尊者神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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