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同樣發著呆的人還有王輕侯,聽聞安歸來投河自盡時,他都難以相信,怎麼會有人蠢到這般地步,不過說了個謊話而言,就拿命去賠?

那他說了那麼多的謊,得投胎轉世幾百次幾百條命才能賠得夠了。

如果安歸來以一種其他的方式死去,比如沙場戰死,比如病死,比如任何另一種方式,任何一種,他都不會這般震驚,他甚至會像以前一樣,頂多嘆兩聲,不會想太多。

但安歸來死得實在是……太荒誕太戲劇太讓人匪夷所思。

王輕侯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真有人,可以因為背叛了愛情這麼微小的理由,付出性命。

安歸來蠢到讓王輕侯震撼!

他不得不去相信,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些人,可以活得那麼幹淨,乾淨到容不下一絲汙垢。

“小白,硯墨,我要寫封信給安在歲。”王輕侯失神地說。

“小公子……這事兒真論起來……也怨不著您啊。”

“不,我們是共謀者,安在歲因為我們的計劃而失去了獨子,我若還在這裡推卸責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白執書驚訝地看著王輕侯,小聲地說:“小公子你變了好多。”

“哦?”

“變得有人情味兒了。”

“感謝你提醒我暴露出來的這個缺點,我會及時改正的。”

白執書翻了個精妙的白眼,小公子這口是心非的毛病是一輩子也別想改了,便專心硯墨。

硯了一會兒,嘴又多起來:“小公子,你們準備把長公主怎麼樣呀?”

“祭旗。”王輕侯一邊蘸墨寫信一邊沒好氣道。

“唉呀小公子你跟我說說嘛,之前就瞞著我,你知道我有多擔驚受怕嗎?苦膽都要嚇破了好不好?”白執書委屈巴巴地訴著苦,他何嘗不是這場局裡那個被嚇得要死的人?

居然連白執書都瞞著啊,這對兄弟真是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們彼此。

王輕侯瞧了他一眼,搖搖頭,笑了笑沒再說話。

白執書不會明白,瞞著他,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他的大哥需要知道,有多少人是堅定不移地站在王輕侯這一方的,這場局的作用不僅僅是對付殷安,整頓南疆那麼簡單,更是把所有人的立場都逼了出來。

家臣有幾個是跟隨王啟堯,外戚有哪些是擁戴王輕侯的,兄弟二人無聲又默契地作局,站在幹岸,看著渾水裡的魚兒各自遊向哪方立場。

在那般嚴峻,一觸即發的情勢下,有太多的人像季婉晴,安在歲,白執書那樣,在經過了複雜的心理掙扎,利弊權衡,背叛許多後,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並且,絕無反悔的餘地。

然後他們彼此對望,萬語千言都只在一個眼神中。

這場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王輕侯很明白,從此以後,他跟他的大哥,再不能似以往那般親密無間,毫無嫌隙了。

他們各自有了要保護的人,為了這些人後半生的榮辱富貴,生死性命,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所以啊小白你不懂,你的命已經系在我的腰上,你回不去王家,回不去我大哥身邊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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