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想到過,他的女兒有朝一日會指著他的鼻子將他罵得一無是處,狗血淋頭。

季婉晴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紅腫,但兀自堅定,回過頭來,看著季錚:“至少我在王家,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在我臉上甩耳光!”

“你!”季錚讓她氣得都要厥過去了,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河間城若是敢反,我季婉晴第一個與你斷絕父女之情,奪你諸侯之位!”季婉晴狠聲道。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好過眼睜睜看著河間城敗於你手!”

這父女相見的場面實在讓人詫異,當真是沒有半點溫情在,張恪站在後方聽著季婉晴的一字一句,先是欣賞,後來,慢慢斂起了眉頭。

張恪是個非常識人眼色的能人,他能在鳳台城那場被王輕侯攪得天花亂墜的動亂中存活下來,並且一直存活到現在,靠的便是他這份本事,他非常清楚,什麼樣的人,會是最後贏家。

不論是一開始的殷九思,還是後來的王輕侯,他都沒有選錯陣營,站隊可以說站得極為正確,而且都是在極其微妙的特定情況下,巧妙站對的。

所以,以張恪的眼色看得出來,季婉晴這番話,這番怒斥,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她掛心河間城的安危,更多的,是因為河間城背叛了朔方城,或者說背叛了王家這件事。

這個女人,極有野心,她的野心,不限於南方一城一郡,不止於一個……諸侯夫人。

她非常清楚,王啟堯最後會走到何等高度,她是要站在王啟堯身側,站在同樣高度接受天下敬仰的女人,那個女人世人常常用四個字來形容。

母儀天下!

芙蓉國色,百花為臣。

但問題是,張恪,他作為王輕侯的人,能夠敏感地查覺到,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事實——若季婉晴要母儀天下,那麼王啟堯則是,君臨天下。

那,王輕侯呢?

王輕侯會甘作皇弟,而不是……皇帝嗎?

就算他甘心,或許王啟堯不會對自己親弟弟如何,可自己身為王輕侯心腹,能否在亂世平定,他失去了價值後,苟全性命於……盛世?

這個疑竇一生出來,幾乎讓張恪渾身寒毛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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