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輕侯回過神來,低頭看了應生一眼。

應生嚇得退了一步。

以前,應生何時這樣怕過他?

“我很可怕嗎?”王輕侯漠然開口。

“小……小公子說笑了。”應生壯著膽子走上前,將手裡的外衣遞上去。

王輕侯跳下扶攔,接過應生手裡的衣服,應生便立刻縮了回去。

這樣子,反倒像是在說,是的,小公子你現在很可怕呢。

王輕侯輕笑了一聲,扔了外衣在地上,瀟瀟灑灑地走了。

應生眼神一黯,撿起外衣忍不住紅了眼眶,又想哭。

小公子,你不是可怕,你是變得我們都不認識了呀。

我們的那個小公子,是視方姑娘如性命,是無法忍受任何人傷她分毫,是見不得其他男人隨意靠近她的,但是您如今,是要親手殺了她,才肯罷休啊!

正如抉月說的那樣,王輕侯身邊的人正一個接一個地因為害怕他這番樣子而疏遠,他正在慢慢地走向眾叛親離。

但這,何嘗不是虛谷的目的?

他在深夜裡敲開了方覺淺的門,渾身酒氣。

方覺淺側身讓他進來,生了爐火。

王輕侯斜坐在椅子上,慵懶的目光打量著坐在不遠處,低頭烤火的方覺淺。

火光跳動,映在她的臉上,照得她一雙眼睛裡寂然無波,靜得無一絲聲音的房間裡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王輕侯喝了口酒,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

方覺淺抬頭看他。

“說。”

“抉月說我被偷走了一段記憶,在這段記憶裡,我,是不是喜歡你?”

“是。”

“好,第二個問題,在這段感情裡,我欠不欠你什麼。”

要怎麼說呢?

誰欠誰多一些,真的有點算不清了。

但大概在所有的感情裡,都不能用欠或者不欠來形容吧,只有心甘和不甘。

所以方覺淺偏頭笑看著王輕侯,看著這個明明已經和自己骨血相融不能分開的男人,看著他熟悉的眉目和眼神,突然之間,方覺淺覺得,以前王輕侯總是有事沒事地叫她“小心肝兒”“小寶貝兒”“小甜心”之類的膩歪之詞,很好聽了。

比這樣冷冰冰的話,好聽太多太多。

“很難回答嗎?”王輕侯掀唇,似嘲似笑:“我不記得了,你也不記得了嗎?”

以前方覺淺不是很明白,他們說的心如刀絞是什麼感受,也不知道萬箭穿心是什麼滋味。

現在,她全明白了。

不如,不明白的好呢。

她笑了笑,語調輕鬆:“不欠,你不欠我什麼。”

喜歡神諭請大家收藏:()神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