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了,陳致和的父輩是在朝中為文官的,這便為他在朝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他靠自己在軍中立下威望,又有父輩的蔭庇在朝中頗有人脈,最後再借著王后這個依仗,權勢,一飛沖天。

陳家,雞犬得道。

就連陳驕那種豬狗不如的玩意兒,都能在越府謀得一個幕僚的位置,可以想象,陳致和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遠親近鄰都提拔成了什麼樣子。

方覺淺坐在神殿小院裡的搖椅上,晃晃悠悠著聽越清古講這些舊事,疏落下來的陽光照在她已然換回來的素色衣衫上,難得一見的,她今日著了羅裙,柔軟的裙襬隨著她的搖搖晃晃輕輕地擺呀擺,像是水流的波浪,溫柔地起伏。

越清古抬手遮了遮照在她臉上的陽光,輕聲問:“睡著了?”

方覺淺閉著眼睛搖搖頭,也未睜眼,只道:“他當時已是三十歲吧,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對一個十歲的,情竇未開的小女孩心生愛慕,為其痴狂,我是該說愛情不分年齡,跨越輩份故而偉大好,還是該說,他癖好獨特,叫人惡寒好?”

“你有所不知,在越城,別說十歲,八歲的女子嫁給八十歲的白頭翁之類的事,也時常有之,屢見不鮮。”越清古苦笑一聲。

搖搖晃晃的搖椅停下,方覺淺睜開了眼睛,交握在腰間的手指微微用力扣緊,聲音都很難再保持平穩:“這也是神殿的規矩?”

“對,稍有地位的人家家裡有婚慶喜事,都會請神殿的人去賜福,這樣的事,在我出生之前很多很多年就有了,一直流傳下來,若不是因為我去過鳳台城,也去過朔方城,我或許都不會知道,原來在別的地方,不是這樣的。”

越清古的聲音低沉下去,因為走得多,見識廣,才越會覺得,越城太多陋習,太過匪夷所思,在這裡的許多理所當然,在外面的世界是遭人唾棄的。

而他身為諸候之子,一直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是對是錯,渾渾噩噩這麼多年。

方覺淺輕輕拔開越清古替她擋陽光的手掌,讓刺目的秋陽照下來,隻手不能遮天,陽光終會穿透黑暗。

“聽說陳致和至今未娶妻,是吧?”方覺淺說道。

“不錯,對外傳言是嚴於克己,但據我所知,並非如此。”越清古道。

“總不會是因為你妹妹的,是什麼原因?”方覺淺才不會相信,陳致和能為越歌“守身如玉”“不近女色”。

越清古有些難過的看著方覺淺,嘴角的笑容變得極為苦澀悲痛,方覺淺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情,他從來瀟灑,天大的事在他眼中看來也不過是一樁趣事,可以尋樂子。

“怎麼了?”方覺淺坐起來問他。

“你不會想知道的。”越清古的神色太過哀傷,就好像有些事情,是連他也無法承受一般。

“到底怎麼回事?”

越清古張了張嘴,卻不論怎麼努力都說不出口。

沉默到最後,他只得道:“我帶你去看吧,別帶玉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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