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方覺淺問她。

“當時與他相商此事的不是我,我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親自見的。他問的是我族大巫師,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寧知閒托腮輕笑:“他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他知道巫族可以做到。”

“有這樣的奇術?”方覺淺覺得詫異。

“有的呀。”寧知閒喻意莫明地勾著方覺淺的頭髮,“那奇術名叫喚生之術。”

“你們答應了他?”方覺淺拍掉她手指。

“嗯,答應了。”寧知閒笑道:“不過條件有點苛刻。”

當時孟書君在寧知閒的院子外面跪了整整三天,求寧知閒出手,復活阿釵,復活那個始終被他冰封著在冰棺裡,了無生氣的阿釵。

他說,只要能救活她,不論寧知閒要他做什麼,他都答應。

寧知閒覺得好笑,問他,真的什麼都答應?要你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你也都答應。

讓人沒想到的是,陰鷙歹毒的孟書君,想也未想便答,答應。

也許是活的時日太久,見過太多荒誕的事,就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新鮮樂子,也許是寧知閒另有打算,在籌謀著另一場故事,也許是其他,總之那日寧知閒開啟了房門,對跪在雪地裡,滿身披白雪的孟書君說,可以,我幫你復活你的心上人。

而孟書君付出的代價則是,從此,清陵城徹底成為巫族之物。

孟書君果真是交出了他的榮華富貴,交出了他的權勢地位,甚至交出了他從此以後的整個人生和自由,來換阿釵的復活。

寧知閒沒有誆他,取了孟書君一魂,喚回了阿釵。

掐掐時間,阿釵在藥水裡溫養了半年,也是時候醒過來了。

方覺淺聽著,覺得這一切太荒謬,人生之後,怎麼還能再活過來呢?

寧知閒便笑:“是活不過來,活過來的人並不再是曾經的她了。阿釵也不是以前的阿釵,只是一縷幽魂,性情殘缺,如個傀儡。”

“就算是這樣,孟書君也滿足麼?”

“執念這種東西很難講的,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極致處,便是可以為了她做盡任何不可理喻之事。孟書君太渴望阿釵活過來,是怎麼樣活著並不重要。”寧知閒笑了笑,眼神滄桑,對這樣深情不悔的事,看得卻極淡,好像看過了太多遍,便不覺得新奇。

“阿釵現在,還好麼?”

“好呀,可能就是,不太會笑,也不太會哭,有點行屍走肉的味道,但我想,孟書君並不介意。”寧知閒目光一轉,看著方覺淺:“跟你之前有點像。”

“你又不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啊,雖然我到此處才與你相遇,但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樣的性格,我也知道。”寧知閒笑道,“你沒有七情六慾,也不識人間色彩。”

“你想說什麼?”方覺淺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我什麼也不想說,未經確定之事,我可不敢斷言。”

但她明明就是在給方覺淺的心裡埋下陰影的種子,方覺淺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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