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任良宴

“你幫我把這裡面的人弄出來,我不就可以告訴你了嗎?”

方覺淺鄙視地看了王輕候一眼,但還是蹲下去幫著刨土。

墳裡的人埋得不深,淺淺一層薄土便算掩骨,裹屍的是一卷草蓆,揭開草蓆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燻得兩人連連掩鼻。

“得罪了。”王輕候先是低聲告罪,再掀了袍子蹲下去,仔細翻看屍體。

死去的人的確是個女子,從外面已然看不出死因,王輕候抽出匕首斬了一截骨,骨中發黑,女子中毒而亡。

“這個人是誰啊?”方覺淺小聲問。

“任良宴府上的人。”王輕候輕嘆了聲氣,這位任良宴質子,怕是手狠心黑,沒那麼好對付。

“他為什麼要殺這人?”

“因為這是別人派去監視他的。”王輕候說著解了外袍,蓋在死去女子的身上,重新攏了土,將她安葬。

“是誰的人?”方覺淺突然後背一寒,如果有人監視著任良宴,那是不是也有人監視著王輕候?

王輕候對著墓碑鞠了三躬,這才帶著方覺淺離開,邊走邊道:“說了你也可能不知道,老殷王的人。”

“老殷王?”

“嗯,殷王父親。”

“可是這個女子看上去剛死未多久,老殷王已離世十幾年了。”

“是啊,任良宴十幾年的時間都忍了,為何突然忍不了了?”王輕候笑了笑。

“王公子,久候了。”墳地裡突然多出另一個人的聲音,還看不到人,只聽得這聲音嘶啞蒼老,方覺淺不由得立刻抽刀攔在王輕候面前。

王輕候看著一樂,也就安安心心地受著她的保護,站在她身後,手肘支在方覺淺肩上,笑道:“我是該稱您一聲任公子呢,還是任前輩?”

“王公子是來此地奚落我的?”

“豈會,我自是來見你的。”王輕候笑道,“任前輩行事向來周密,滴水不露,府上死了人這種事自會處理得妥當乾淨,不留半點痕跡,又怎會讓我得了風聲?”

“王公子果然聰明。”任良宴從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來,一身樸素的灰衣,花白的頭髮和鬍鬚,望著王輕候的目光帶著警惕和探究。

“任前輩,毒殺殷朝密探,可不是小罪啊。”王輕候笑意漸淡。

“誰說是我毒殺的?是她自己誤服了府上的耗子藥,我未將她拋屍荒野,還將她好生安葬,已是足夠盡我主人仁義了。”

任良宴說得泰然自若,跟王輕候談笑風聲間要殺人時的無恥模樣有得一拼。

“此處並非說話之地,前輩若有心與我相談,兩日後昭月居見。”

“王公子是怕死人之人?”任良宴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