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太子定(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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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疾一事傳遍朝野。
朝中上下對此事議論紛紛,更多的,是對儲君一事的勸諫。他們想讓皇帝早日立下太子,可是又恐這番話說出口來乃大不敬、故一直都是嘴上說說,暗地裡進行著小動作。天命十五年年末,北伐大軍隨著漠北戰報一同回朝,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
三軍都督顧樘順利拿下漠北部落的全部土地,為大延王朝的版圖擴了三分之一。至此,大延的國域達到了前朝未曾有的頂峰,子桑聿欣慰之餘,也有更多的臣子借顧樘之名意欲推子桑諾為太子。
北伐的報捷連同著新一年的元陽節日而被推到賀詞之最。京都上至一品重臣下至貧民百姓都在為這一天的盛宴而忙碌,而對於百姓不同之處的,便是朝臣們盤算著皇帝的心思,元陽是個好時期,加上皇帝身體有恙,儲君事宜迫在眉睫。
這日北伐大軍班師回朝,顧樘尚未來得及回府見家人一面,便又腳步匆匆地往皇城而來。
子桑聿必定是想見他的。
“臣顧樘,拜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子桑聿披著雪狐大髦站在殿外,眼裡望著那皇城錦繡河山,飛簷獸角,心裡竟頓生了一絲哀涼。常說年邁之人方感嘆光陰易逝,莫非自己現已老了不成?白玉石階鋪滿了雪,偶有一點汙跡沾染,又被一場小雪重新覆蓋,周而復往,似乎成了規律。
“過往顧卿,可是不喚萬歲的。”
子桑聿淡笑,倒讓顧樘心中一緊。
顧樘是個忠臣,而且是一個忠心又有能耐的忠臣。從江南承運城歸為子桑聿部下開始,過往他對主子公孫政盡忠,同樣,也對新主子子桑聿盡忠。他和趙乾同樣是能耐之將,只是最為不同的是他二人對待官位功勞的心。趙乾一日一日地攀爬,而今成為魔蛟;顧樘只做跟前事,卻是位極人臣得盡一切。
北伐大軍回京之時,顧樘便收到了來自京都的情報,說當今聖上於當年定疆一戰落下心疾、顧樘得信,當時便如晴天霹靂不能回神;抵達京都之後,顧樘讓副將先行點兵集隊次日面聖,自己則是匆匆換了一身衣袍趕來了皇城。
一聲萬歲,發自肺腑。
“臣——”
“顧卿平身罷。”
子桑聿知他心思,顧樘也只是一片好意。宮人趕忙過去,將這日夜兼程、勞頓非常的將軍扶起。
眼前情景,何其熟悉。
大概是在很多年前、是的,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大延順和時期,順和帝安然無事,太子統還是儲君的時候。那一天,心腹將領公孫政字學正進了京都入了皇城,聽聞太子統最近頹廢常日飲大醉,故來探望。那時,太子統持著酒盅望向皇城的雪景,也是如子桑聿今日這般,心裡頓生哀涼之意。
我朝,竟無後繼之人也?
當年太子統所感觸的,是朝中重臣把持朝綱,而子桑雖在,形如虛設。嫡子未出,一直都還是未知之數,數十年後是否能扳回權勢復朝尚不得而知。
今日子桑聿站在這裡,感慨的卻是儲君之事、睿兒雖好,只是想得深一些,到底這還是從他處抱來的血脈,也不知自己這般妥不妥當?來日奔了黃泉,不知九泉下的祖宗可會責怪。子桑聿指節驟然一緊,子桑家的這一支血脈,到底是斷了。
“聽聞皇上近日身體抱恙,”顧樘躬身在旁,看向子桑聿的眼裡滿是關切,“今觀皇上氣色,確是比臣離開京都之前蒼白許多。望吾皇多多保重,勿為國事操勞過度、蒼生國業,還需吾皇的統治啊。”
“顧卿從漠北歸來,舟車勞頓,這一路的辛苦自是不必說的,”子桑聿回身看他,雖是虛弱,但也由衷地笑。“然而顧卿卻將朕的病情放在首位,不辭辛苦,實在讓朕喜悅。”
顧樘又陪著她在這殿前站了好一會兒,只這皇帝一直不說一句話,他也只是一心地陪著,從未想過其他。過了半晌,遠遠一處宮殿簷角墜著好大一塊雪,因不堪重負,終掉了半塊下來,驚走了一隻小雀。
顧樘看著此景出神。
“顧卿對儲君一事有何看法?”
皇帝語出驚人,半句話就已經讓他忐忑不安。“皇上意欲立哪位皇子為儲君,便是皇上深思熟慮的結果。臣為臣,君為君,只不過是對君上效忠罷了,至於選誰,臣不提任何的建議。”
獨女是後宮貴妃,且身側養著當年凌妃遺子,按關係,他算得上是子桑諾的外祖父。只是多年來,顧樘自知顧家勢力極大,樹大招風,從來不願意行差踏錯而壞了半世名聲、即便有多少人勸他輔助諾兒,他一直都不聞不問。
顧樘心裡清白,諾兒沒有當皇帝的命。
“顧卿說話極是謹慎。”子桑聿笑了,又緊了緊身上的雪狐髦。“朕知道顧卿一直都沒有參與黨派之爭,從來沒有為哪位皇子做打算,朕倒是放心。近來京都氣氛有變,估摸要決定儲君的人選了。”她的話說得很輕,若不是顧樘近在身旁,都不會聽入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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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雖如是說,朕還是想知道顧卿的想法。”子桑聿看著他,臉上波瀾不驚。
顧樘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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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陽節轉眼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