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你便書信一封遞予駙馬,就說你身懷有孕。”柏道成眯縫了一下眼睛,一切似乎都已經在掌握之中:“朕看過宮人記錄,駙馬離開京城之前,你們也有過床事。就說你腹中懷了他的孩兒,若是執迷不悟,這個孩子,朕絕不袒護!”

柏傾冉一驚,後背似是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先不說此計對駙馬無效,因為兩個女子之間沒有孩兒可言。可是座上的父親,怎麼可以說出如果駙馬不降,就不護孩子的話?若自己腹中真的有孕,那就是他的親外孫啊,他為了江山與皇位,怎麼可以那樣的泯滅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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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知道了…”

柏道成看了她一眼,輕哼了一氣:“好了,朕累了,你跪安吧。”

“女兒告退…”

大寧皇宮宮道。

“公主,怎麼你從寧和殿出來之後,臉色好像不太好?這是怎麼了…”藍兒望著柏傾冉與先前差別甚大的蒼白血色,眼裡滿是擔憂:“是不是方才在殿內,皇上他…”

“沒事。”柏傾冉沉重地閉了一下眼睛,不想去回憶起方才在寧和殿中的一切對話。“我們先回府去吧,回去之後再算。”

“好。”

主僕二人並著身後十來個宮女小廝,一路走著往外宮殿而去。不曾想這會兒剛走到御花園附近,便看到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湖邊一動不動,似是發愣。

“公主殿下,四皇子在前面。”

柏傾冉一怔。

望回那湖邊少年,身形似乎比半年前過年一見,又長大了一些。他身邊的宮女小聲地說了些什麼,那少年便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神色有了些驚喜,喊著:

“皇姐!”

是了,這一個皇家,自己唯一的溫暖便是這個弟弟了。柏傾冉的臉上難得掛起了一個微笑,向著弟弟柏泫而去:“皇弟怎麼一個人坐在此處發愣?最近有沒有好好聽父皇母后的話?”走近之時,卻分明看到了掛在他臉上的幾道淚痕。

弟弟…

“皇姐,泫兒好久沒見你了!”柏泫一句話便帶出了哭腔,徑直撲到柏傾冉的懷裡小聲地抽噎了起來:“半年了…皇姐已經半年沒有來看看泫兒了…嗚嗚嗚…”

柏傾冉心中一痛,輕輕地扶過柏泫的髮絲:“皇弟好像長高了些…已經到皇姐的肩了…這半年來皇姐是身不由己,雖是掛念皇弟,卻不能隨意進宮…”

“我知道…”柏泫抬起一張小臉,有些猶豫:“我聽說,皇姐夫他是前朝遺孤…現在帶領著江南兵馬與大寧為敵,已經攻下了洛關城…”

柏傾冉苦笑著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柏泫鬆開了環抱柏傾冉的手,緊皺眉頭:“泫兒並沒有因此而將皇姐夫視為自己的敵人…如果他真的是前朝遺孤,起義之前,父皇大肆屠殺祭拜前延的無辜百姓,還在之後沒有絲毫悔意!如今,更是脾氣越來越暴戾!”

柏傾冉一驚。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定會揮起手中長劍,直奔往皇城而來!——”

“你瘋了!”

柏傾冉連忙捂住柏泫的嘴,下意識地去看自己身邊的人。只見先前的宮女小廝早已被藍兒帶到一邊,距離較遠;再看回眼前年幼的弟弟,剛才熱血騰騰的一番言辭還響在耳畔。“皇弟,你可知道你這番話是多大逆不道?”

“皇姐,難道你覺得父皇就很對麼?”

柏泫的神情很認真,認真到讓柏傾冉無言以對。

就說你腹中懷了他的孩兒,若是執迷不悟,這個孩子,朕絕不袒護!

柏傾冉腦海裡又迴響起今日自己父皇說的這句話,心痛更甚。“皇弟…即使父皇做的錯事有很多…他始終是你的父皇啊…”這一句話,也是柏傾冉對自己說的。無數個夜晚裡,她想過無數次自己背叛家族,投靠到子桑聿那一邊。

可是為人子女,此乃大不孝之舉啊…

“不,皇姐!”柏泫扶住她的雙手,言辭鑿鑿:“少傅曾教下,君主不明,臣子以忠,是為愚忠!父皇如今是非不分,越來越錯,為人子女不加提點反縱容之,是為愚孝!泫兒這些年來讀的聖賢書、學的忠義孝,不是學來看的!”

“皇弟…”

“皇姐!”柏泫絲毫不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