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到皇帝面前說了一番大義滅親並且請罪的話,搏得皇帝大為稱讚,只見他親自上前扶起皇后,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在深宮裡,他們揹著你在外做的事情,你本就不知情,又何罪之有?”

皇后另一隻手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多謝陛下體諒,臣妾有愧,都是臣妾監管不嚴才會讓他們犯下如此大錯,求情的話世妾說不出口……”這麼說時,她暗暗地朝皇帝看了好幾眼,希望皇帝能順口說出饒自家親戚一命的話來,可惜她始終沒有等到這句暖心的話。

心裡不由得難受起來,自己為他生兒育女,打理後宮,幾十的如一日沒有倦怠,他不給自己寵愛也就罷了,連面子也不給自己撐起來,竟是越想越恨,真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顏色的?心怎麼能狠成這樣?

皇帝沒有看到皇后微斂的眼眸裡那無處發洩的憤恨,只看到她的大度與寬容,心裡感嘆的卻是這麼多年夫妻,他對她是有愧的,或者可以饒她家親戚一命,算是給她的補償,但這話他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想著快到皇后的千秋節了,就當給她一個驚喜,讓她臉面更好看一些。

在皇帝這邊扮完大度之後,她就回到了鳳鳴宮,狠狠地發洩了一通之後,她這才覺得心裡沒有那麼堵,聽到下人回報,說是淑妃來了,她這才整理一下衣冠,這才讓人宣淑妃覲見。

皇后與淑妃打了一輩子交道,並且兩人一直是合作的關係,所以聊天也不至於冷場,至少一旁看著的太子妃蕭苓是暗暗撇嘴的,覺得這兩人太會裝了,妻妾永遠都不可能真正的和睦。

正等著容靜秋過來,哪知道客公公匆匆進來稟報,卻說容靜秋病得厲害,竟是沉痾在床起不來。

“真病得這麼厲害?”淑妃第一個表示關切,“裕兒又不在,這可如何是好?”臉上滿是急切,一副恨不得插上雙翼飛去看望一番的樣子。

客公公回了一句,“定遠侯夫人親自照料著,應該不會出了差錯。”

皇后不如淑妃那麼會裝,哪怕客公公如此說,她心裡還是十分懷疑,怎麼就病得這麼嚴重了?會不會是為了逃避入宮,這才裝重病的?莫非她提前收到了訊息?這麼一想,她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蕭苓,蕭苓也正好看向她,婆媳二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的眼神。

蕭苓立即屈膝行禮道,“淑母妃說的是,如今九叔他正在為陛下分憂,顧不上家裡,臣媳這當嫂子的不能不聞不問,還請母后賜下出宮令牌,臣媳去看望一下也好心安。”

她要親眼去看看容靜秋是真病還是假病,如果是裝病,她正好可以借題發揮。

皇后對於這兒媳婦打了什麼主意,那是心知肚明得很,她哪有不應承的道理?非但如此,她還派了好幾個太醫前去會診,不是說病了嗎?那她這當婆母的就‘照顧’她到底,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得贊她這嫡母當得好。

如果真的病得厲害,那也好辦,直接移進宮裡她親自照料,這人最終還是在她的手裡,這麼一想,她的表情無比的淡定。

蕭苓掩下嘴角的笑意,雙手接過皇后賜下的出宮令牌,對婆母的意思心領神會。

太子妃親臨,九皇子府大開中門迎接蕭苓的儀駕,清瀾郡主與容金氏急忙出來相迎,以及九皇子府的屬官都出來列隊迎接。

蕭苓擺足了太子妃的架子,這才假裝看到清瀾郡主和容金氏還在行禮,忙上前扶起二人,“堂妹和親家母趕緊起來,大家都是自家人,哪還需行此大禮?”

清瀾郡主皮笑肉不笑地虛應了蕭苓幾句,就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想拿來收買人心,未免異想天開。

容金氏心裡沒有腹誹這個太子妃,此時的她滿心戒備,這人來意不善,她可不能掉以輕心。

那個假冒正家女兒的替身再像也是有限的,更何況還是匆促之下佈置的,她生怕會出紕漏,從而讓女兒被治罪。

說了幾句客套話,蕭苓這才指了指她帶來的幾個太醫,把皇后的話學說了一遍,最後道:“這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九弟妹,我這聽聞後是心急如焚,太子殿下出京的時候,還要我對九叔和九弟妹多加照顧,這如今要是照顧不周,我愧對太子殿下。”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清瀾郡主腹誹了幾句。

容金氏親自在前面引路,此時她的手心正不停地冒汗,心裡告誡自己千萬要穩住,不能流露出心虛的樣子來。

在蕭苓邁步進了容靜秋寢室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容靜秋”躺在床上,她正要上前察看,哪知道正給“容靜秋”把脈的一個太醫模樣的人急忙道,“太子妃請止步……”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苓不認識這個太醫,只是區區一個太醫就敢攔下她,這讓她的臉上不由地沉了下來。

“九皇子妃得的是肺病……”徐太醫恭敬地道。

“肺病又怎麼了?我就瞧不得了?”蕭苓一把推開擋路的徐太醫,就要過去與“容靜秋”見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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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病會傳染……”

蕭苓正要碰上帳子的手頓時一縮,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她轉頭忙道,“什麼?”

床帳裡的“容靜秋”突然一陣咳嗽了起來,然後嗓音沙啞迷糊道,“什麼……人……咳咳咳……”

聽那聲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蕭苓後退得更快了幾步,但又想到還有清瀾郡主和容金氏這二人在,不好做出太排斥的樣子來,“那個……九弟妹……你好些了嗎?”

“嫂……子……咳咳咳……”

一句話都說得不利索。

蕭苓這下子是真怕了,萬一這病傳染了給自己怎麼辦?這回顧不上面子,她趕緊出去,到了外面,這才覺得心定了些許。

容金氏卻是一副受到打擊痛哭的樣子,清瀾郡主一面安慰一面攔下她,不讓她進到裡屋,這會兒見到蕭苓逃出來,她一副歉意又無助地道,“之前還沒有診出病因來,只道是病得厲害,哪知道居然會是肺病?這下子可如何是好?”

蕭苓不敢太靠近兩人,誰知道她們有沒有染病?她退開到一個自認的安全距離,這才道,“九弟妹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得了這麼個病?對了,你們趕緊進去給九皇子妃把脈,人多力量大,這病可耽誤不得?”她轉頭朝跟來的太醫道。

她真是糊塗了,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這個太醫不是自己帶來的,說的話可信度是要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