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被趙裕這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雖然不喜歡趙裕干涉容家的家務事,但人家那番話又是出於對自家女兒的愛護,這讓他說什麼好?斥責嘛,他哪來的立場?皇子的身份就是最敏感的地方,真較真起來隨時可以治他一個藐視皇族的罪名。

這也是他當初最不滿意這女婿的地方,畢竟若是女婿欺負自家閨女,他這個侯爺的身份還真不好使,不若找個家世相當或者低於自家身份的女婿,他也好為女兒撐腰。

容澄不說話了,容傅氏察覺不對勁,頓時鎖緊眉頭,頗有些顧慮地看了眼趙裕,這個皇子哪怕不說話,但給人的壓迫感卻是十足,頭一次她這個孫女婿產生了不滿。

“秋丫頭,你彆氣,你爹這是急了才這樣。”她揀著好話說,見趙裕沒有再插口,這才放下心來,“不叫你大伯他們過來,這也是怕你不高興,這樣還不如不見來得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原來是這樣啊。”容靜秋一副意味深長地拉長聲音道。

容傅氏忍著心裡的不悅,接著笑道,“可不就是如此麼,你大伯母本來還說要過來拜見你的,是我給攔住了,不是她不識禮數,若是你不介意見上一面的,我這就遣人將他們喚來,想來你大伯應該會高興的。”

容靜秋初時聽到大伯母這三個字眼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葉氏,但葉氏不是已經伏法了嗎?隨後才恍然大悟容漳早已娶了繼室,容傅氏口中的你大伯母指的是容漳的新妻。

她借喝茶的檔口隱晦地與趙裕交換了一下眼神,她很快就有了決定,輕放下茶盞時,她道,“那就喚來見見吧。”

容傅氏笑著讓身邊的蘭嬤嬤親自去請人過來,她不知道這個孫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如今也惟有先順著她的意思再說。

蘭嬤嬤剛退出去,就看到有個跑得氣喘吁吁的侍女衝進來道,“老夫人,不好了,大姐兒被人劫持當人質了……”

“什麼?”容傅氏立即起身道。

“老夫人,大少夫人都嚇得當場暈過去了,大老爺那邊現在亂成一鍋粥,大夫人讓奴婢趕緊過來稟報,請老夫人過去主持大局……”

容傅氏一聽這話,哪裡還坐得住?立即拄緊拐仗,連與容靜秋多說一句話的工夫都沒有,就一臉急色地往大房的地界走去了,一路上還不忘叫人架住那個還沒有喘過氣的侍女邊走邊回話。

容靜秋的臉色沉了沉,大房這是要鬧什麼夭?

不待父親容澄發話,她就先起身道,“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在府裡劫持大姐兒?爹,我們也趕緊過去看看。”

話音還沒有落,她就已經邁出了好幾步。

趙裕搖了搖頭,看了眼老丈人有些黑的臉色,突然對這老丈人有了幾分同情之心,這一大家子人沒幾個省油的燈,做這個當家人真心不容易。

“岳父大人,本皇子擔心皇子妃的安危,只好跟上前去保護,還請岳父大夫多多體諒。”

一副他並不想多管容家家事的樣子,但無奈的是妻子的行動不由他掌控,所以抱歉了,他要去保護妻子的安全。

這番說辭,聽得容澄青筋都要凸出來了,這小子倒是會找藉口,看到趙裕與容靜秋兩人走遠了,他這才不再遲疑,急忙追了上去。

他一動,三房與四房的人對視一眼,不甘落後於人,趕緊跟上去。

容靜秋聽了一路,總算鬧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想過大房有嫌疑,但要找出證據是不容易的,這次前來她就存了先打草驚蛇的主意,然後再讓他們自亂陣腳,若真的做了這等喪良心的事情,一定會露出破綻來的,但哪曾想,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那綁架了容風氏大女兒的人是曾經侍候葉氏的舊人,聽說受過葉氏的不少恩惠,所以才想著為葉氏報仇,不想讓二房好過,下毒害容矩的就是她。

府裡最近都在查這個幕後真兇,大房眾人也積極配合,據說還是容漳新娶的繼室發現了不對勁,正想逼問的時候,這個侍候過葉氏的舊人就浮出了水面,她怕受責,就將大姐兒給劫持了當人質,試圖脫身。

那前來報信的侍女喘過氣之後,說話就清晰了許多,“楊嬤嬤這人平日裡都不起眼,也沒見她生過事,誰能想到她會在背後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少夫人當時就說一定要嚴懲,大夫人也同意了,哪知楊嬤嬤卻是突然朝大姐兒出手了……”說到這裡,她哽咽了起來。

容傅氏聽後怎麼想的,容靜秋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會兒她的疑心更重了。

這個什麼楊嬤嬤,前後兩輩子她都沒有聽說過葉氏還有個這麼忠心的下人,而且就算葉氏真有這麼一個忠僕,但她要報仇該找的也是她這個正主兒啊,再不濟也該是容澄和容金氏,關容矩一個小娃娃什麼事?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個庶出的。

越是不合理,就越表明裡面有貓膩。

她轉頭看向趙裕,趙裕沒有說什麼,而是握緊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任何事都有其執行的軌跡,想要真正做到人不知鬼不覺那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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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靜秋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她現在再擔心容矩的安危也是枉然,一切都急不來的。

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事發的地點,他們一行人還沒有繞過去,就聽到了容風氏哭著道,“楊嬤嬤,你把孩子還給我吧,你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哪怕你要我的命也行,你別傷害的我的女兒,她還小,受不住驚嚇……”

“想要回你的女兒,就叫容靜秋來換。”那個楊嬤嬤咬著牙道。

容風氏聞言,哭得更厲害,隨後就是一道溫柔的女聲安慰著容風氏的情緒,隨後就是容風氏的哭聲小了許多,那道女聲這才嚴厲地與那楊嬤嬤對話,“你這是休想,皇子妃的名諱豈是你能喚的?更何況你就算殺了大姐兒,也不能讓皇子妃冒險過來,我勸你還是趕緊放下手中的刀把大姐兒還回來,到時候我還能為你求情饒你一命……”

“呸,你住口,這裡哪裡輪到你做聲?你是誰?在大夫人的面前,你充其量也只是個小妾而已,如今居然擺起主子的款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臉,你也配?”

楊嬤嬤噼哩叭啦的一番說辭,半點也沒有給容漳的新妻容高氏留臉面。

容漳容不得人侮辱他新娶的小嬌妻,忙出聲喝道,“住口,你這是以下犯上……”

“大老爺,大夫人才去了多久?您就忘了她,若不是為了您,大夫人何苦落到那步田地?如今連個老姑娘進門也不將她放在眼裡,老奴這是為大夫人不值啊,大夫人您死得太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