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要求沒有人感到意外,對於朵拉公主而言,只怕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兄長,額爾泰一直被關押在天牢裡面,漠北王庭被馬家軍重創後,老汗王身死,為了爭奪新汗王的位置,各個王子爭鬥不休,更是出現了混亂的場面,譬如今天他剛宣佈成為新汗王,明天他就會被推翻下臺,總之走馬燈式的輪換統治者。

這樣一來,身陷大安王朝天牢的額爾泰就悲劇了,兄弟都忙著爭權奪利,根本就沒有人想過要來贖回他,他也就只能繼續蹲監獄,當然他的親信試圖營救他回漠北爭位,但這樣小股的力量根本就沒有用,很快就被天牢的守軍給擒獲,最終落得個身死異鄉的結局。

這些情況在場的人都心裡明白,四王爺急著冷聲道,“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兄長給弄死……”

朵拉公主手裡的匕首又往皇帝的脖子壓了壓,直接打斷四王爺自以為是的話,“你們真弄死了我兄長,我就殺了你們的皇帝,反正以命償命,我們兄妹倆並不虧,用你們的話來說,我們兄妹不過是缸瓦,你們的皇帝才是瓷器。”頓了一會兒,她又道,“別想著騙我,你們耍的花樣都騙不過我,須知,你們的皇帝的命還掌握在我的手中。”

她這一番話讓在場的人臉色變了又變,四王爺被懟了回去後臉色也極不好看,不過他仗著自己是兄長的身份,假裝大方地與趙裕商量,“九弟,你看這……”

“她要什麼就給她什麼,父皇的命可不是他們能比的。”趙裕看也沒看四王爺,直接抬手讓人去放了額爾泰,並且按朵拉公主的要求給額爾泰配上千裡良駒。

“九弟,你瘋了,真把她兄長給放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萬一她還是不放父皇,我們手裡連籌碼也沒有,到時候想跟她談判也沒有辦法。”四王爺大聲阻止道,彷彿趙裕做了件大不孝的事情。

可是這樣的表演沒有獲得在場其他兄弟的支援,就連一些年紀小的都側目看了看他臉上誇張的擔憂表情,心裡都想著四哥急了這幾個字眼。

急的是什麼?當然不是如何救回父皇,而是如何坐上那張龍椅。

趙裕直視四王爺那急得發紅的眼睛,“你以為這番邦公主會沒有同黨?”

當初與朵拉公主一道消失的還有額爾齊,這個人一身縮骨功用得出神入化,當初抓他的時候也極費勁,如今他又有意躲起來,哪還能找得到他?

不過既然朵拉公主躲在宮裡,那幫她逃出來的額爾齊估計也是在宮裡某處,兄妹二人實施這個計劃,朵拉公主做出面劫持皇帝的人,自然早就做了身死異鄉的準備。

四王爺頓時不說話了,這會兒他的心裡也直犯嘀咕,這計劃跟他設計的有出入,可是現在到了這節骨眼,他也不可能再去找人商量對策,只能硬著頭皮同意趙裕的做法。

對於某些人來說,時間流走得很快,可對於被劫持的皇帝而言,時間卻流走得格外慢,受病痛的折磨,他現在不但體力不支,頭腦的轉動也慢了許多,不過是身為帝王的尊嚴,讓他不輕易倒下。

“這麼些時間,足夠你兄長離開京城,你還是先放了朕,朕保證,絕對會放你們兄妹安全離開,朕可以發誓……”皇帝試圖說服朵拉公主放了自己。

朵拉公主自認見識夠了大安人的無恥一面,根本就不信皇帝的承諾,遂惡狠狠地回應,“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放了你,現在,你給我閉嘴。”

皇帝是識時務的人,疲勞的雙眼看了眼朵拉公主,沒再吭聲,他有預感,真正的好戲還沒有上演,或許,他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

大殿上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不敢喧譁,怕刺激到朵拉公主,一個搞不好,皇帝膈斃了,自己還得擔責任。

容靜秋湊到趙裕的耳旁,耳語了幾句,然後就看到趙裕皺緊眉頭,她又再道,“我覺得可以一試。”

“額爾齊未必會跟我們合作……”趙裕有自己的顧慮。

容靜秋繼續耳語道,“我覺得未必,他雖然是漠北王庭的王子,但他是混血,這就註定了他不能真正被人接受,你說他是盼著朵拉公主活著呢還是死呢?”

她與額爾齊的接觸並不多,想起當初被劫持的時候,對方說的話和做的事,她覺得有必要剖析一下額爾齊的內心,一直沒有露面的他是不是真的要營救額爾泰,這還真的得仔細推敲了。

趙裕看了眼有幾分篤定的妻子,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只是要找到額爾齊怕是不容易。

“只要跟著額爾泰,就能找到額爾齊。”容靜秋斬釘截鐵地道。

如果她是額爾齊,她就一定會緊跟著額爾泰,不管是不是要置他於死地。

趙裕暗地裡給隱藏在暗處的眼線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傳訊息出去找額爾齊,這個只能私下裡找,畢竟不能把這大殿上的訊息洩露出去分毫,這樣不利於朝局的穩定。

果如容靜秋所猜的那樣,額爾齊之前一直假扮宮女跟朵拉公主躲在浣衣局,然後慫恿朵拉公主去劫持皇帝救額爾泰,他一直在這討厭的妹妹面前扮演一個關心兄長的形象,總算騙得這個妹妹上了當,真的跑去劫持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