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秋轉身上前道,“娘縱有不是,念她為容家也做出過貢獻的份上,還望爹能對她寬宥一些。”

她說這話是幫理不幫親了,這教育子女的事情怎麼可以全推到女人的身上,那還要父親做什麼?當然她娘教育子女確實是有問題,可她爹難道就沒有問題嗎?

容靜秋的話說得委婉,容澄倒是能聽進去一二,又念及她大病初癒,心就更軟了一些,於是道,“這事爹心裡有數,你就別多思多想,省得傷身體。”

“是,女兒知道了。”容靜秋福了福,隨後又皺了皺眉道,“爹,二哥的事情,女兒聽說了,雖然二哥不爭氣,但到底還是爹惟一的嫡子,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女兒覺得兄長他需要再歷練歷練,不用挑繁華之地,”看到父親只是擰眉,卻沒有喝止她,就知道父親是真的聽進去了,“乾脆到艱苦的地方吃點苦頭也未必是件壞事。”

容鴻就是活得太舒服了,才會如此不長進,她這個兄長確實應該吃點苦頭才行,這才是最鍛鍊人的方式。

她是對容鴻不滿,卻不得不容忍,畢竟就這麼一個嫡兄,將來的爵位也只能他來繼承,容鷺是庶出,爵位於他是沒有可能的,更何況他的能力也不足,自有其短板之處。

至於其他三房的堂兄弟,她爹容澄是不可能把爵位越過兒子給侄子的,沒有這樣的道理,就算她爹哪天腦子不靈光突然想這麼做,她娘也不會肯的,肯定要大鬧一場。

身為舅家的金家勢必也會插一腳,畢竟容鴻的身上流有金家的血脈,當初聯姻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爵位的歸屬,所以其他三房的堂兄弟也就別痴心妄想了。

當然還有鍾義,其實論綜合素質,鍾義比容鴻要優秀,但出身限制了鍾義,他是註定不能見光的,再說他也無意認祖歸宗,人家姓鍾過得更逍遙自在,何必鳥你容家的一團亂麻?

容澄看了眼大女兒,在逐漸黑下來的天色中,這個女兒的眼睛份外明亮,幾個兒女當中,這個女兒可以說是最優秀的,他突生感慨,若她是個男兒郎,他一定把嫡長子給擼下來,換她上,可惜她卻是女兒身,終究要嫁做人婦。

長長嘆息一聲,老天爺這是在懲罰他,兒子不堪重用,最優秀的後代偏偏是個女兒身。

半晌,他這才道,“你的提議,為父會認真考慮的,天氣冷,別在外面久站,進去陪你娘說說話吧。”

容靜秋忙應聲“是”,然後目送父親離開,這才轉身挑簾子進去裡面。

她在父親的面前一個字與沒提到容靜冬,現在提她還為時尚早,更重要的是,她無意化解容靜冬與父親之間的矛盾,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沒有那麼寬大的胸懷。

屋裡的容金氏已經哭紅了一雙眼睛,看到大女兒進來了,她忙抹了把淚水,讓一旁的侍女去扶容靜秋坐到自己的身邊,拉著她有些冰冷的手搓了搓,然後責怪容靜秋的貼身侍女不盡心侍候。

容靜秋忙道,“娘別責怪她,是我聽到爹孃爭吵趕著過來,一時急了沒記得拿上暖手爐,屋裡暖和,一會兒就好了。”

“你這身體吃過大虧,得仔細調養才行,不然老了你就知道味道,到時候苦的還是自己。”容金氏一副過來人似的叮囑著。

容靜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刻意看了看屋裡的人,沒發現她孃的心腹花嬤嬤的身影,若是按照往常,花嬤嬤一定在開解容金氏,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見人影,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花嬤嬤不在。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花嬤嬤被容金氏派出去辦事了,能辦什麼事?

她的嘴角抿得有些緊,看來她沒猜錯,她娘是一心要為容靜冬擦乾淨屁股了,微垂眼眸,手猛地握緊帕子,可惜她是不會讓她如願的。

再抬起眼眸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然恢復了平靜,抬手揮退屋裡侍候的下人,這才與母親道,“剛在屋外遇到爹,爹看起來還沒有消氣……”

“別說他了。”容金氏別開頭顯然不想提起容澄。

“娘,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教育子女更不是您一個人的責任,您沒有必要全攬上身,”容靜秋斟酌了一下,道,“這事還是得跟爹商量商量才行。”

如何商量?

容金氏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如今兒女都闖了禍,尤其是小女兒闖的更是大禍,這樣的事情她是半個字都不敢跟丈夫提。

想到這裡,她微皺眉,試探道,“如果,為娘說的是如果,有個很親近的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秋丫頭,你會寬宥她嗎?”

容靜秋定定地看著母親,直到容金氏臉龐發熱不自在地轉頭避開她的目光,她這才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了,娘,到底是誰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為娘就是打個比方,沒有具體指什麼人,秋丫頭你別多心。”容金氏到底心虛,趕緊找了個理由搪塞。

“娘還沒說是什麼事呢?”容靜秋笑道。

容金氏有幾分艱難地道,“如果……悠關生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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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靜秋神色一冷,紅唇吐出冷酷的字眼,“絕不原諒!”

容金氏聽到這答案,竟感到萬年俱灰,心裡更打定主意要把相關的人員都弄死,這樣一來秘密才能永遠成為秘密。

接下來的談話,容金氏都心不在焉,容靜秋也不戳穿她,好半晌,這才起身告辭回去東跨院。

容金氏的心情不好,甚至沒留容靜秋一塊兒用晚膳,只是小心叮嚀侍候的人要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