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紅衣少女,容靜秋沒有印象,畢竟上輩子漠北使節這個時候還沒來,起碼要等兩三年後,他們打了敗仗方才來求和,而那時的使節團也沒有這麼個耀眼的紅衣少女。

依這少女的作派,她肯定會記住對方。

她正看得出神,哪知那紅衣少女卻是感覺頗敏銳,一眼就穿過人群捕捉到容靜秋的身影,頓時一臉興奮地策馬甩開大隊人馬奔過來,身上戴的首飾因為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薄景然有幾分緊張,不知道這蠻族人要幹什麼?他本能地策馬奔過去保護容靜秋。

容靜秋也是怔了怔,容靜思更是緊張地握緊她的手,顯然是被嚇到了。

容李氏皺緊眉頭,她是這裡的長輩,當即把兩個少女拉到身後,直面這個穿著紅衣的蠻族少女。

紅衣少女興奮地跟她道,“你讓剛才的姑娘出來,人家都說南朝遍地都是美女,我這一路行來,見過的真正的美女就是剛才的女子,你讓她出來給我瞧個仔細。”

說的是大安王朝的通用語,只不過聲調怪怪的,聽著有幾分刺耳。

容李氏卻是不肯相讓,她不知道這少女是什麼身份,於是也不好發作,只能好言好語道,“這位姑娘,你能聽懂我的話吧?我們大安王朝的閨女都不能隨意讓人看的,這是我們的禮節規定的。”

紅衣少女當然聽得懂容李氏的話,而且也能理解這段話,畢竟在出使之前,她是狠狠地補過這方面的知識,知道與他們漠北王庭的人相比,這裡的女子規矩多如牛毛。

但是這麼漂亮的美人見不到,她很是惋惜,“我又不是男子,都不能見嗎?”

這回容李氏還沒有回答,薄景然就先行禮道,“這位姑娘何必強人所難……”

紅衣少女聞言,這才收起笑容板著臉看向薄景然,不客氣地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她不喜歡這種帶有幾分娘氣的男人,這大安王朝的男人似乎都有這味道,總之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起來挨不了幾鞭子。

“你,讓開,我可沒跟你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她直接用鞭柄指著薄景然,怒聲道。

薄景然也極不喜歡這種蠻族女子,一個個都粗魯不堪,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容靜秋看這兩人對峙起來,因為不知道這紅衣少女的身份,看她能自主地離開隊伍,就知道這紅衣少女的身份必然不低,所以擔心薄景然會吃虧。

於是朝容李氏耳語了幾句,容李氏有些擔心地看著她,最後還是讓開了位置,讓容靜秋直面這蠻族少女。

容靜思也沒有躲在母親身後,而是繼續在容靜秋的身後,她可沒有那麼孬種讓三姐姐獨自面對這蠻女。

“這位姑娘,你要見我?”

容靜秋一開口,與薄景然對峙的紅衣少女立即拋棄這弱雞男子,轉而笑容滿面地湊到容靜秋的面前,痴痴地看了兩眼,然後一臉祈求地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

“當然。”容靜秋沒有拒絕她的請求。

紅衣少女真的伸手摸上了容靜秋的面容,然後驚歎道,“你的臉好滑,而且好白,南朝人都像你這樣嗎?”

容靜秋笑道,“我們南朝美人多,我這姿色不算什麼,姑娘謬讚了。”

紅衣少女又是驚叫了幾聲,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容靜思,也摸了摸她的臉,然後再摸摸自己的臉,比起這些南朝女子,她的面板就粗糙得多,怪不得父汗那些從南朝擄去的寵妃個個都喜歡商隊帶去的胭脂水粉,原來她們用這些可以變美。

“朵拉,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句話是用漠北語說的,容靜秋聽不懂,但卻能從紅衣少女癟著的嘴猜出一些端倪。

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一身古銅色的面板,面容卻是漠北那邊的長相,剛毅勇猛,而且身上有股粗獷的味道。

這人容靜秋認識,因為上輩子漠北使節團就是他帶隊的,他是漠北之王的第三子,名字好像叫做額爾泰。

之所以對這人印象深刻,是他在聖人面前舉起了一個重達千斤的大鼎,然後挑釁地說,大安王朝可有人能勝過他否?

態度極其囂張,而且此人看似粗獷,行事卻是頗為謹慎,明明是戰敗的一方,他卻搞得好像他們漠北打了個大勝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