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轉身離去,恨不得把地板給踩出個窟窿來,隨後想到這地板也是她的財產,她可不能真踩壞了,要修還得另花銀子,於是腳步又放輕了許多。

此時她沒有回頭,所以沒看到躺在床上的趙裕嘴角的那一抹笑,燦爛明媚。

剛入夜,馮得保才匆匆現身。

容靜秋一看到他,雙眼毫不掩飾地狠狠瞪向他,冷冷一笑道,“馮公公這是到哪去了?這時候才現身?”

“容姑娘,對不住了,勞煩你照顧殿下了,咱家這也是不得法啊,剛宮裡有訊息傳來,咱家不得不去處處,畢竟殿下還在病中,可不能打擾了殿下養病。”

別看他說得多麼無奈,多麼值得可憐,容靜秋壓根不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這老閹奴的嘴裡沒幾句真話,“是嗎?”

諷刺意味十足的兩個字,馮得保愣是一副聽不出來的樣子,又解釋了一番。

容靜秋才不聽他胡扯,乾脆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朝床上休養的趙裕福了福,“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待這對主僕反應,她氣呼呼地轉身離去,再也不看這裝腔做勢的主僕倆,都是一丘之貉。

剛出了趙裕住的地方,就看到梅兒和薄景然在等她。

她把手裡的東西的直接交給梅兒,然後有些歉然地看向薄景然,“薄公子,這九皇子再怎樣也是皇子,我……”

薄景然瞭然一笑,“我懂。”

普羅大眾尚且不能與皇權相鬥爭,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該說是趙裕卑鄙才對,為難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英雄好漢?

在這點上,他還真鄙視他。

容靜秋覺得此刻的感覺比吃糖還甜,與薄景然漫步在這剛擦黑的院子裡,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薄景然看她似乎有些乏了,直接把她送到後院的門口,“趕緊去歇會兒,再年輕,身體也不是鋼筋鐵骨。”

容靜秋朝他福了福,這才帶著梅兒回到後院。

吃過晚膳後,她消了消食,美美地睡覺去了,管他趙裕是病死了還是怎的,姑娘她不侍候了。

可是翌日天一亮,馮得保就前來請她過去,因為他是閹人的緣故,甚至直接進了後院,到了她住處外的暖閣等候,這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馮公公,你這樣就過份了。”她剛換好衣物,隨便梳了個髮髻,戴了兩三樣簡樸的珠釵,就這樣直接出來道。

“容姑娘,殿下請你過去。”馮得保涎著笑臉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今兒個不得閒,就不過去了,馮公公侍候殿下足矣……”

“容姑娘此言差矣,殿下是君,容姑娘是民,莫非殿下還請不動容姑娘了?”

馮得保不陪笑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有幾分陰狠的味道,這跟他太監的身份是分不開的。

容靜秋可不吃他這一套,真鬧大了,這老太監也拿她沒辦法,她爹好歹也是侯爺。

“馮公公這是要威脅我了?”她挑了挑眉,一副馮得保敢鬧事,她就奉陪到底的味道。

馮得保第一次見到容靜秋這麼剛硬的一面,他還以為這位嬌養的公侯千金只是狡猾而已,所以才想嚇唬她一下,哪知道這下子踢到鐵板了?

不過他到底是在後宮那等地方混出頭的人,當下就把面子給舍了,他又重新點頭哈腰道,“咱家哪敢威脅容姑娘?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早膳呢?容姑娘也不希望殿下在莊子出什麼事吧?咱家這也是為容姑娘著想。”

容靜秋見這老閹奴的態度軟和下來了,這才不再板著臉眉倒豎,她不是真想得罪馮得保,只是想讓他知道她也不好惹罷了。

趙裕一計不成,必生一計。

罷了,她跟他較什麼勁,於是道,“馮公公言重了,也是我一時理解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殿下吧。”

馮得保知道這是人家給他留面子了,一張胖臉笑得更是見牙不見眼,“看容姑娘說的,咱家這腦子有時候它就不靈光,容姑娘別跟咱家計較才是。”

兩人互相吹捧了幾句,似乎剛才的劍拔弩張只不過是場幻覺。

梅兒本來還有點氣這老閹人仗勢欺人,現在倒是有幾分想笑,這人有時候骨頭軟得不可思議,估計宮裡的太監都有兩面性。

容靜秋到時,趙裕只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本皇子還以為請不動你了。”

“殿下說笑了。”容靜秋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他計較,不然她想把一碗粥從他頭頂淋下去,看他還端不端皇家的架子?摸了摸已經放涼了的粥,她還是任勞任怨地端出去重新熱一下。

她記得趙裕的胃不大好,一向吃不得太涼的東西,不然一準要鬧胃疼。

趙裕看她走出去了,這才不悅地瞥了眼馮得保,“真沒用。”

馮得保覺得自己很怨,但又不敢辯駁一句。

等容靜秋重新端了熱粥進來時,馮得保已經不見蹤影,得了,估計又神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