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的一份資料,容靜秋反覆來回地看,腦子更是不停地轉動,可怎麼看也找不出其中違和的地方,更找不到半點可能與她或者容家的牽扯,而且鍾義做生意的口碑很好,跟他合作過的人大多都讚不絕口。

就連柳志軒也罕見地說鍾義是個值得信任的合夥人,總而言之,柳志軒是覺得她多想了,信的末尾甚至寫道,若她覺得在府裡住得不慣或者不好,大可回到莊子裡來的,沒必要疑神疑鬼的。

林蘭兒捱了林安氏的訓斥沒有多久,這回不敢再隨意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梅兒那天沒有跟去琳琅閣,所以並不知道這叫鍾義的人到底哪裡讓容靜秋覺得不妥,所以也不敢胡亂地瞎猜,只能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等容靜秋說話。

其他幾個大丫鬟就更不敢亂說話,一時間本來熱鬧嘰喳的聲音頓時消失了,只剩下呼息聲。

容靜秋沒能想出個頭緒來,把資料放下來,這才發現屋子裡安靜得過份,於是笑道,“都怎麼了?一個個都像那焉了的菜苗似的?”順手把資料遞給梅兒,“都看看。”

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她想不明白,或者別人能給她提供別的思路。

梅兒接過來仔細看了之後,順手就遞給了林蘭兒,然後一個接一個都傳閱了一遍,就連紅裳和綠袖也沒有被落下。

“奴婢也沒覺得哪裡不妥?只能說這鐘少當家有個出身不光彩的母親,不過人家現在扶了正,兒子也有出息,哪還有人死揪著她的出身來歷不放?”梅兒冷靜地道,“要不然也不會大喇喇地給她做壽,擺明了這做兒子並不以母親的出身為恥,說來倒是個難得的孝子。”

容靜秋點了點頭,從這個角度去看,鍾義這人頗為可取。

“看這入門的時間,會不會這鐘少當家不是老當家的兒子啊?”林蘭兒的思路一向清奇。

梅兒道,“那鍾老當家的甘當這烏龜王八蛋?再說懷孕時間又騙不了人,若真有問題,昔日鍾夫人也不會點頭同意她進門當小。”

林蘭兒吐了吐舌頭,“奴婢也是隨口說說罷了,不然實在想不出來他有何不妥之處。”

容靜秋卻是伸手重新拿過那份資料看起來,鍾義的成長中規中矩,沒有出格的地方,如果說他的人生裡惟一出格的地方,就是他的母親尤氏。

這資料上面記載的尤氏生平很簡單,江南地方的花魁娘子,年輕時美豔絕倫,鍾老當家到江南走鏢時一眼就相中了她,花了巨資為她贖身,並且帶回京城安置。

從良後的尤氏很少會出門,一直都被鍾老當家養在深閨中。

這倒也不難理解,美麗的女人總會容易招惹男人,而遠威鏢局在京城這地界壓根就沒有多大的勢力,真被其他的權貴看上,鍾老當家未必能護得住人。

思及此,她的手輕敲了一下桌面。

“蘭兒的話未必沒有道理,讓柳管事詳細查一查這尤氏的過往。”她突然出聲道。

“姑娘,這尤氏是江南人士,這查起來可不容易。”梅兒提醒了一句。

“再不容易也要查。”容靜秋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容靜秋的風格,或者她可以主動出擊再去試探一下那鍾義到底意欲何為?

若說他是衝著娶容家姑娘而來的,她是不大相信的,兩家門不當戶不對,容家嫁女兒再放低要求也不會考慮鍾義這出身的,這個道理鍾義自己不會不明白。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結果來,遂她乾脆撂開到一邊。

到容金氏去用晚膳的時候,居然在這裡看到大房的容風氏,這是容鵬的妻子,只見這容風氏形容很憔悴,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更瘦了,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正苦苦地哀求容金氏什麼。

近到跟前,才看到容金氏撥開容風氏的手,“侄兒媳婦,不是我這個當嬸嬸的心狠,這事牽扯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不好我們全家都得賠進去,這可是一大家子人的命啊,就算當著老夫人的面我也是這麼說。”

“二嬸,這些事都是婆母一個人弄出來的,夫君他真的不知情,如今人都被帶到大理寺受審了,也不知道捱了多少板子吃了多少苦頭,”容風氏抽出帕子開始抹淚,“如今孩子還小,不能沒有他這個爹啊,嬸子,我給您跪下了,您就幫忙在二叔父那兒說說好話,救救我孩兒他爹吧……”說完,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容馬氏於心不忍去拉她起來,可無論怎麼拉,容風氏都不為所動,只兩眼紅紅的可憐兮兮地看著容金氏。

容金氏長嘆一聲,這容葉氏做的孽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也不知道她現在在牢裡悔不悔?

現在不但容風氏天天過來哀求,就是老夫人容傅氏那裡也是處處要脅,畢竟一個是她大兒子,一個是她大孫子,哪個都捨不得?盡拿其他的兒子兒媳婦來折騰。

容靜秋最近沒太關注容葉氏的案子程序,沒想到最終還是把大房的父子倆給捲了進去,也對,那“何道婆”的事情還有得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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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背後就是男人,光審一個容葉氏哪裡夠?

其他府裡的重臣家眷出了事,做為當家人也還是要到大理寺去回話的,更何況大房父子倆的官職都不顯,那就更是要揖拿歸案。

而她爹容澄這回做了壁上觀。

“娘。”她進去,朝容金氏行了一禮。

容金氏一見到大女兒臉上這才和緩了許多,拉大女兒到身邊坐下,再也沒看容風氏一眼,“侄兒媳婦先回去吧,這國有國法,家有家法,若大伯與侄兒都沒犯法,那自然就能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