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氏頓時心軟,但忍不住繼續嘮叨著,“我的姑娘啊,您怎麼又做這樣的打扮?您是公侯千金,身份尊貴著呢,再說這裝扮傳出去,老奴還如何有臉去見夫人?當初夫人將您交給老奴,老奴就發誓要照顧好姑娘……”

最後言語哽咽,她覺得愧對夫人容金氏當年的囑託。

黑衣少年,也就是容靜秋,對於奶孃這些嘮叨詞早就倒背如流,她雖然被親人放逐在這莊子上,但由於奶孃的盡忠盡責,其實是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的。

奶孃於她,不是親孃也勝似親孃了。

“好了,奶孃,你不說我不說,蘭兒她們也不說,我娘哪兒能知道?”她耍無賴般地朝林安氏笑著,然後又一副純良狀,“我以後改,以後改……”

林安氏看著這張漂亮的臉蛋,哪裡還能真跟她置氣?“姑娘,您大了,就該有個姑娘的樣子,以後回了侯府才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容靜秋與林蘭兒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有幾分無奈。

正在這時,有一丫鬟狀的少女匆匆跑來,“林嬤嬤,大喜事,大喜事,侯府來人要接姑娘回去了……”

林安氏本來想斥這丫頭乍乍呼呼的,但一聽這話,立即滿臉都是笑容,“這可是大好事呢,老奴今兒一早起來就聽到喜鵲在叫,就知道今兒個準有好事發生。”急忙拉著那氣喘吁吁的丫鬟,“菊兒,那接姑娘的人呢?”

“都在前廳侯著呢,不過……”菊兒想到那為首的嬤嬤趾高氣昂的樣子就有幾分瑟縮害怕,但一想到她那灰頭土臉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笑。

林安氏聽了菊兒說了個大概,就又想要撫額了,“不行,我趕緊過去安撫這朱嬤嬤才行,這可是在老夫人身邊侍候的……”邊說邊轉身要走,想到什麼又回頭看向容靜秋,“姑娘趕緊去洗洗換身新做的衣裳,絕不能讓這朱嬤嬤給小瞧了去……”

林蘭兒看著自家親孃拉著菊兒唸叨叨地匆匆走遠,心裡也有幾分忐忑,她沒有見識過侯府的繁華,但卻知道侯府派來的下人每次來莊子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姑娘……”她擔憂地開口,感覺來者非善。

容靜秋卻眸子一冷,“你也過去,不用太捧著她們,先晾一晾。”準備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朱嬤嬤這人極要臉面,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那威風也就耍不起來了,這人,上輩子她跟她打了不少的交道,虧當然也吃過不少。

林蘭兒看到自家姑娘冷臉的樣子,眸子裡閃過一抹興奮,自從三年前姑娘大病一場再醒來後,她就感覺到姑娘變了,性子中綿軟的一面漸漸在消失,變得剛硬起來,而且不再費心費力地學著女紅,開始好起學武來。

哪怕她娘林安氏如何唸叨與反對,都被姑娘四兩撥千金給化掉了。

“奴婢這就去。”她早就看那侯府所謂的體面下人不爽很久了,明明也沒比她高貴多少,偏還要端架子,更是連自家姑娘也不放在眼裡。

以前姑娘性子好,都不願與她們正面起衝突,這才讓她們越發放肆起來。

容靜秋看著與奶孃性子南轅北轍的林蘭兒步伐鏗鏘地離去,不由得哂然一笑。

手下意識地摸向心髒的方向,那兒已經不疼了,但她的眸子還是暗了暗,沒想到自己還有重新回來的機會,這一次,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

緩步踱回自己的院子,看到伶俐的丫頭已經打好了洗澡水,水面漂著玫瑰花瓣,絕對的少女心爆棚。

她一時間心情大好,忍不住調皮起來,伸手摸了把年輕侍女的小臉蛋,“我們竹兒還真能幹。”

竹兒被自家姑娘輕薄了一把,再看到她女扮男裝的俊俏臉蛋,頓時小臉就紅了,不由地嗔道:“姑娘就愛拿奴婢來開玩笑,再這樣,奴婢可不依了……”

“那敢情好啊。”容靜秋依舊皮皮地笑著,眼眉不由得挑了挑,一副欠揍的樣子。

當然竹兒可不敢真揍自家姑娘,只能紅紅地鼓著一張小臉蛋。

捧著要換的衣物進來的梅兒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撫了撫額,自家姑娘都要被那些家丁給帶壞了,這學的都是什麼啊?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風流公子在調戲良家女子呢?

年紀稍大的她忙上前拉開被戲耍得臉蛋紅紅的竹兒,這丫頭的定力真是差,看來還要費工夫再教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