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兒愣怔了剎那。

她揹簍中還揣著沈沉英做出的竹筆,甚至小叔子都還待在墨寶齋門外,就等著她喊進來。

“無妨。”她很快將低落的心緒給調整過來,“我這兒做了些,便先寄放在掌櫃的這兒,若是能賣出去,那是最好的,賣不出去也無妨。”

她說著,朝門外招了招手。

沈沉英便快步進了墨寶齋來,他顯得有些拘謹,看著卻也還是機靈。

“這是我家中小叔子,日後多半是他代我到墨寶齋來。”明謹兒將揹簍裡的竹筆翻了出來,穩穩當當遞過去,“他就在鎮口就近的集市中賣東西,一般午時便回去了。”

墨寶齋掌櫃的連連點頭,猶豫了剎那,才將竹筆給接到了手裡。

這竹筆仿製得極快,現如今那些店中也多多少少出了些新穎款式,又怎會一直守著墨寶齋?

況且墨寶齋的竹筆,上頭都刻有‘明氏’二字,也有些主顧不喜歡。

“這事兒啊,總歸還是我這邊對不住你。”掌櫃的說著,重重地嘆了口氣,“只是我也難啊,這主顧的心思難猜,又都是有些門面的,我哪裡敢追問?怪只能怪那些個仿製的,丁點兒活路不留。”

“只是些小事兒罷了。”明謹兒緩緩舒出口氣,心中的鬱結也彷彿散了去,“我早先便料到了,這竹筆的營生會難起來。”

沈沉英在一旁聽見了,顯得有些惱怒,卻也如同明謹兒一般無奈。

又說了些話,明謹兒提了句過些時日有新東西拿來,墨寶齋掌櫃的便又抖擻了精神。

出了墨寶齋,沈沉英還是垂著腦袋。

“你且放心吧,即便他們都學了去,也沒什麼大影響。”明謹兒寬慰少年郎幾句,心中有了些思量。

她原本要將荷包也給墨寶齋掌櫃的看上一看,若是能賣些給學子,那亦是好的。

如今卻並不這麼想了。

墨寶齋終歸只是個小小的書齋罷了,便是被旁人的店欺壓了,也得看看人家身後的靠山。

若是這荷包也很快被仿製了,也如同今時今日一般,將怨氣忍了下去?

明謹兒忽的笑了,她望著瞧不見末尾的青石板路,心知肚明那是什麼地方。

“走,咱們去旁的地界,以後的營生,許是要換一家了。”

竹筆這營生還是在墨寶齋做,不時也會想些新的款式帶過去,也算是感激掌櫃的借那十兩銀子的情誼。

明謹兒在前頭走著,沈沉英在後頭緊緊跟著。

二人一同去往了鎮上最大的金銀首飾鋪子。

金銀樓。

明謹兒站在外頭,微微仰頭看著那碩大的牌匾,這地界與鎮上其餘的鋪子都格格不入,瞧著便像是落入了雞窩裡的鳳凰。

光是牌匾,都用了金粉來題字,兩根門柱更是用了上好的梨花木,上頭還雕刻著花鳥。

這架勢……

倒是讓明謹兒想起那新縣令的手下,錢掌櫃。

她將眼眸一斂,抬腳便要進去。

“二嫂!”沈沉英急忙喊住了,他臉上神情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聲音也壓低許多,“要是他們仿製了咱們的花樣,還將咱們給趕出去,這要如何辦?”

“不會的。”明謹兒答得乾脆,並未過多解釋,只是那眼神中滿是篤定。

見她如此作派,沈沉英只好將心裡話都憋了進去。

他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