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反應慢些的還未曾明悟過來,快些的則是愣怔了片刻。

臉皮厚的當即要與明謹兒理論,臉皮薄的只是賴在一旁未曾走開,想瞧瞧能否拿到些好處。

明謹兒方才那通話,引得不少人都退後了幾步,早已給她讓了條路出來。

她便將揹簍又往上掂了掂,徑直從這缺口中走了出來。

走還罷了,口中還要念叨著。

“這世道啊,當真是誰家都不願被幫個手,左右是一個村裡的,竟都拒絕得這般乾脆,讓人寒心吶。”

牛車多要車錢?

那便不坐了。

走一走還對身子好,她明謹兒就沒在怕的。

若不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她不會給這班人留臉面,也不會這般好說話。

“哎!沈沉奚家的!這牛車還坐不坐了!”

那車伕喊了聲,他還想著從明謹兒身上撈一筆。

“坐不起啊,我這身上就一文錢,如今還是攥著吧。”

明謹兒頭也不回地應了聲。

她想得明白,這車錢不願意賺,那自然有願意賺的。

若是都不想,那這銀錢便先不還了,等荷包全賣了,先將驢子與板車買了。

想拿捏她?

明謹兒面上露出個笑容來,她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

想屁吃!

步行去鎮上花費了些時候,今兒又天熱,明謹兒出了些細汗。

她一路尋到了集市中,一眼便瞧見了沈大哥與小叔子。

二人面色有些灰敗,眼前的豆腐也只賣掉了一半多些,剩下了許多。

早就有了預料,明謹兒不覺著灰心,她快步趕了回去,旋即朝著二人一笑。

“我將午飯給送來了,正巧豆腐還沒賣完,午時便也不必來來回回的。”

她將揹簍放下,摸出了三個大陶碗來。

沈沉奚的在食盒裡,沈母生怕二兒子受書院同窗鄙夷,便非要用食盒。

將陶碗接到手裡,沈大哥埋頭扒了幾口飯,話也不曾說。

沈沉英便不同了,他終歸年歲小,壓不住話。

端著陶碗的手緊了又緊,筷子也被他握得好似要被掰斷。

“二嫂,那徐氏找人來鬧了,說咱們家的豆腐將人給吃得鬧了肚子。”沈沉英滿臉惱怒,“她何時買過咱家的豆腐了?!便是因著她這話,除了從前買過的,也沒幾個來嚐嚐鮮。”

“無妨。”明謹兒翻看了豆腐,瞧著都很新鮮,便覺著下午能再待會兒,試著再賣掉一些,“沒做過的咱們不認便是了,你由著她鬧,瞧她鬧不動了,便問她什麼時候買的,買了多少,回去又是如何吃的。”

里正家瞧著都是心眼壞的,但不一定腦子有多靈光。

比如這一遭,若是有人去打聽幾句,便能知曉徐氏與他們是一個村子的。

明謹兒心中早已有了思量,既然要傳這般的謊話,那她便順水推舟。

里正欺壓村民,惡意抹黑。

這謠傳也不知徐氏喜不喜歡。

她又安撫小叔子幾句,便使了個眼色,“我要去旁處賣些東西,小叔子嘴皮伶俐些,若是能跟著去幫我說上幾句,也省得旁人欺我是個姑娘。”

沈沉英當即將陶碗中剩下的飯菜給扒了個乾淨,“這事兒交給我便成了!攤子有大哥瞧著,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