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打算買馬匹,便是有如此打算,也拿不出幾十兩的銀錢來。

何況這馬匹被拍了幾下,便從剛才蔫吧的狀態中走出來,精神地甩動著馬鬃,看著也不似幾十兩銀子便能拿下來的。

明謹兒之所以接話,不過是瞧著漢子有趣罷了。

集市裡待上十天半月,也見不得能將牲畜給賣出去,漢子也樂得與她掰扯幾句。

“我這馬可不一般。”漢子說著,抓了把腰間簍子裡裝著的青草餵過去,又連著順了好幾下馬鬃,“它的爹孃,都是我從番邦運回來的!”

番邦?

明謹兒想到了矮腳馬。

可這馬匹比矮腳馬又高壯不少。

她挑了挑眉,“你是說,你從番邦買了兩匹馬運回來?”

漢子心虛了剎那,又挺了挺胸膛,“那是,我的本事,豈是你們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家雀知曉?”

“番邦到此,可抵數十個汴京。”沈沉奚輕飄飄開了口。

他一語便道破,漢子只得抬手摸了摸鼻尖。

明謹兒以為漢子會趕人,卻見他神情不忿,“我這馬不過是長得矮小了些,它哪兒輸給旁人的?我已然在此待了不下三月,也未曾將它賣出去。”

“你賣多少銀子?”明謹兒好奇地道。

這馬匹只不過矮小,看著健壯,如何會賣不出去?

“這個數。”漢子抬手比了比。

“五十兩?”沈沉英旋即介面。

漢子瞟了他一眼,滿臉不屑,“五百兩!”

這話一出,連沈沉奚都微微蹙眉。

明謹兒險些被口水給嗆到,這偏遠的鎮子裡,竟還有人想一匹馬賣出五百兩銀子!

便是那些高大的馬匹也不一定,更何況這匹出奇矮小的。

“你們不識貨,自然有識貨之人。”漢子忿忿著,他咬得牙都咯吱作響。

沈沉奚卻並未言語,而是又仔細打量了片刻。

“這馬匹五百兩是貴了。”緊接著,他如此說道:“若是三百兩,許是差不多些。”

三百兩……

明謹兒聽得頭皮發麻。

“去去去,你懂些什麼?”漢子終歸是怒了,他將三人趕得往後退了幾步,“還說你與我年輕時相似,如今一看,哼,差得遠了!”

他嘴中喃喃著,回身又走了回去,伸手一下下摸著馬鬃。

“這什麼怪人。”沈沉英皺眉,他企圖上前理論,卻被擋了回來。

沈沉奚微抬手臂,將他擋在原地後,並未立即言語,而是凝望了片刻,方才說道:“他人之事,與我們也無關。”

明謹兒點點頭,“走,我方才瞧見了一頭驢子,瞧著可是極其健壯,若是拉石磨或拉扯,準是一把好手!”

她不會挑牲畜,可也看得出大致的好壞來。

明謹兒率先邁步,沈沉奚便抬腳緩緩跟了上去,直至與人並肩時,又將腳步放慢了。

唯獨沈沉英,在原地又站了會兒,在滿臉不忿地轉身追上去。

那健壯的驢子身側,圍著許多的主顧,正你一言我一語,想將價錢說下來些。

明謹兒則是瞧了眼那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