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個圖紙都堂而皇之放在針線簍子旁邊,若是有人進去了,一眼便能瞧見。

明謹兒怕得是劉氏,她可不信劉氏是那等安分之人。

只是她未曾能夠得知,劉氏已然嘗試過了,被大寶恰好打斷而已。

搖晃的牛車很快便到了鎮上,年歲已然不小的老黃牛都累得直喘。

沈沉奚與年輕人道了謝,還遞了些碎銀子過去,便帶著二人往醫館裡去。

明謹兒攙扶著沈母,身後趕牛車的年輕人喊了幾聲,似是覺得銀錢給的太多,想還回來。

“大夫。”

恰好這回春堂的大夫,正在醫館內坐堂,沈沉奚便上前一拱手,喊了聲。

隨著他的喊聲,瞧著彷彿在打瞌睡的大夫一抬首,緊接著便醒了瞌睡。

“我還說這聲兒聽著耳熟,原來是沈家二郎啊。”這大夫已然是滿頭鶴髮,他說話時抬手捋著鬍鬚。

“是了。”沈沉奚面上平靜,心中卻有些焦急,故而未曾過多寒暄,“我家中母親身子不爽利,便來瞧上一瞧。”

聞言,這大夫也不再多言,瞧向了扶著沈母的明謹兒。

明謹兒立即會意,將沈母給扶了過去。

大夫隔著層灰布,給沈母把了把脈,臉上的神情倒是未曾有變化。

“嗯……”他沉吟了會兒,又抬手扒著沈母的眼皮瞧了瞧,“沈家大娘是否平日裡多感勞累,便是下地走個幾步,都覺著耗盡了力氣?”

沈母點點頭,神情擔憂。

“那可有夜裡盜汗?”大夫問得仔細。

“這倒是不曾。”沈母說著,自個兒也垂首思索了會兒,主動說道:“這幾日還吃不下東西,白日裡渾身發冷,夜裡卻又熱得蓋不住被子。”

這一問一答間,明謹兒已然走到了沈沉奚身側。

她在心中措辭著,不知要如何與他說。

待一抬首,卻正巧對上了那雙璀璨眼眸。

“你且去吧。”沈沉奚直截了當開口道。

明謹兒因著他這話一驚,瞧著想問,又有些不知從何問起,也擔憂反而被沈沉奚追問細節。

見狀,倒是讓沈沉奚那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

“你揹著這包袱,總不能是為了裝藥。”他輕聲解釋。

二人四目相對,明謹兒稍顯倉皇,她急忙將目光移開,點點頭便抬腳往外走。

臨了又頓住,回身張了張嘴。

不等她說些什麼,沈沉奚便道:“娘,我借了同窗的書籍,便勞她去還上一還。”

連線口都替她想好了……

明謹兒吃了一驚,卻未曾說些什麼,瞧見沈母頷首後,便又急匆匆走了。

她與那墨寶齋掌櫃的約定了第二日便去,如今都隔了不少時候,也不知會不會影響日後的營生。

明謹兒快步到了墨寶齋,此時也有零零散散幾人在墨寶齋中,或是挑著筆墨,或是瞧著書卷。

她一邁步進去,掌櫃的便眼眸晶亮,快步靠了過來,口中直道:“哎喲沈家小娘子啊,我這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你給盼來了!”

“可是那竹筆不好賣?”明謹兒瞧出掌櫃的神情未曾有灰敗,卻仍舊如此問道。

她話音剛落,掌櫃的便笑得見牙不見眼,“怎會不好賣?這竹筆當日便都賣了個乾淨!這些時候啊,不時便有人來問我,那竹筆何時又有,可把我問得這頭髮都掉了滿枕頭!”

明謹兒一聽這話,便笑意盈盈。

竹筆好賣,她拿到的銀錢就多,如何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