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明謹兒便將針線活兒翻了出來。

她想了一夜,連覺都未曾好好睡,便是夢中都在糾結要如何處理那十兩銀子。

明謹兒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十兩銀子上交給沈母的念頭。

目光長遠些看,此時銀子在她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只好多賺些了。”明謹兒握著手中藕粉色的帕子,正挑選著能夠搭配的絲線。

她的目光,無意間從桌上放著的剩餘野雞毛上掠過。

“……咦。”明謹兒乾脆將手中的帕子與針線一放,便快步走了過去,“這羽毛配上我想好的花樣,倒是合適。”

她想繡給新嫁娘,自然是鴛鴦最為合適。

如今這剩下的野雞毛,恰好是藍綠相間,若是能將其縫在鴛鴦上,看著便也更加鮮活。

明謹兒的心思流轉,外頭傳來劉氏的叫喊聲,她才如夢初醒,將野雞毛一放,出門用了早膳。

“弟妹這些時日都縮在那屋子裡。”劉氏話語中蘊含著不滿,她這幾日可是分攤了不少明謹兒的活計,“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麼。”

她正與明謹兒一併收拾著碗筷會灶房,聞言明謹兒也覺著理虧。

哪兒有將活計全給劉氏做了的道理?

“這些時日當真是辛苦嫂子了。”明謹兒將水瓢拿起,往鍋中舀水,“這碗筷便我來洗吧。”

劉氏斜了她一眼,心中更加不滿,“若是弟妹實在忙不過來,便也能與我這大嫂說說,指不定能幫上些忙。”

只顧著自個兒忙活那賺銀錢的事兒,也未曾想著帶她這個大嫂一塊兒。

盡是將好處塞給沈沉英了。

劉氏越想越是覺著心中不舒坦,便覺得明謹兒更加不順眼。

“我日後會再多做些活計,大嫂便先回屋歇著吧。”明謹兒並未將賺錢的營生透露分毫。

她知曉劉氏的性子,要是早早便交了底,憑藉劉氏見人便要炫耀上幾句的性子,遲早整個村子都知曉了。

不僅如此,這劉氏眼皮子淺,生怕二房多賺多拿,定然會先暗中悄悄去做。

明謹兒把她這大嫂看得清清楚楚,便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一個字都不透露。

她會的可都是一錘子買賣,若是真讓這劉氏先捅了出去,那便不知要損失多少銀錢。

“……既然如此,那弟妹你忙著。”劉氏被一通敷衍,她不爽極了,卻正好見沈母走向灶房,硬生生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

這小蹄子,私心也忒重了!

將灶房中的一切利索收好,明謹兒手上沾了些水,便在灶臺上畫著她預想的花樣。

“這幾日倒是苦了你了。”沈母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明謹兒正出神,哪裡有注意到她進來,好歹也嚇了一跳。

她急忙用手將畫出的圖案給抹去,“哪兒的話啊,娘。咱們是一家人。”

這話順了沈母的心,她便輕輕點頭,“我仔細想過了,你那抄書賺來的銀錢,也沒有全然往公中教的道理。”

沈父與沈沉安整日下地,也不見得有明謹兒抄書賺得多,若是總全部充了公,沈母擔心她不滿。

“這……”明謹兒怔住了,她一時之間連如何回話都不曉得。

沈母竟然准許她留下一些?

“若是一百文,便准許你留十文。”沈母緊接著說道,“況且將銀錢花去何處了,要與老二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