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過,十九人進入牌坊街菜場,菜市場內一長溜石臺子上賣菜、賣肉、賣蛋的等等,均是蔬菜公司、禽蛋公司等的定點,國有,正規的,石臺外有一些附近老鄉挑擔賣的,不多,幾十個。

走到菜臺盡頭,公用~公平稱,稱了野菜八斤多,筍十斤多點。

又稱了下,把野菜搭配著分五堆來賣,每堆八分錢,筍分成六堆,每堆兩毛,不講價,比市場價低約二成。

十幾個褲管、鞋上沾滿泥的娃,選公平稱外面,就地擺上,讓小胖小見等稍小些的吆喝,可……誰會呀!

幾萌娃,如插標賣首般,攤後面站尼瑪一排,眨眼望著來往之人,心裡祈禱:叔叔阿姨快來買吧。

蛇,最先脫手,蔬菜公司石臺處,一中年大叔走來,說取蛇膽調藥。

這東西價值多少,娃不懂。

魯有田支支吾吾:“叔叔,一……一………一塊五。”

大叔淡掃此子一眼,又望眼死於瘋魔棍法之下的小花,轉身返回:“搶錢嗦?五毛錢就要了。”

娃們皆垮著臉,不知這玩意兒值幾何呀,又守了十分鐘,召喚菜臺處,成交。

其它站半小時就賣了三堆野菜,筍……這東西,問的不少,但別人都怕買到澀口的,糾結一番,都未買。

一般這種小孩從野地挖來的食材,貪便宜的老頭老太太愛買,人生閱歷豐富,知道是否能吃,但老字輩買菜出動時間大多為十五點後,午覺睡醒才來,還有近一小時呢。

可眾娃的肚子咕嚕聲,那是你方唱罷我登臺,掙點錢,容易嗎!

十來分鐘後,來一老頭,問了價,知道是土橋山的貨後,沉吟著,兩堆菜,六堆筍給一塊二,野菜當送的,作為瓢把子,四中學生內心掙扎一陣,懶得等了,大家都餓了。

約了稱,量不錯,老頭滿意的付了拖拉機加青定橋,裝上十多斤,挺費力的晃悠而去,土橋山上的貨,以往別的娃賣,吃過,沒問題,按正價起碼節約三四毛!

都餓了,回吧,得錢一塊九毛四,均分一人有一毛。

至區大門,同學要撤了,分了二毛閃人,魯有田在副食站換了元票,分錢。

魯有田三初中得八毛,五六年級兩人各一毛,餘七毛四,十三個小娃分,包括他們的弟妹小胖小丫,親情……何在??

魯、仇幾人揚長而去。

一眾小娃面有薄怒,人均六分不到啊,尼瑪………冒著半身不遂的風險,闖土橋山,得一個椒鹽鍋盔??

人人暗罵魯有田不地道,花五小時多時間、弄那麼髒,價比還不如撿球呢,但沒法子啊,今天撿球不輪自己,也沒其它掙錢的路道!

一人五分錢,餘九分,二花野菜採得最多得一分,大家再猜拳選八人得。

大娃帶小娃玩或掙錢的方式就是這樣,得多少,全看領頭的仗義與否,大娃們出力多些,不按均分配也是常情!

四個初一生帶一群十歲以下小學生,叄予這種活動,弄回這麼多菜筍,已算業界閃耀成績!

別人一群人鼻青臉腫有時才幾斤,但……為何還是愛參予呢?

因為,希望,在人間,萬一好運,沒人來干擾,咱們扒光整座山,豈不是……啊哈哈哈!

餓急了,顧不上了,各自衝回家,冷飯冷菜也認了,好歹先墊巴一碗。

此項活動,以後,估計區內娃是不會參予了,風險與收益太不成正比了。

三點,各娃又陸續向球場聚來,自從撿球后,這基本成習慣了,球場人氣飈升!

此刻球場上,另有十餘兵哥也在踢半場,左右兩邊皆有六娃守護,撿球集團三十人,這就近半的就業率了,假日就是好呀!

二花見附近沒集團之外的人員,說:今天得到啟發,可以去弄野菜賣錢,沿金仙河邊走,今天先走下游,到王迎廟前進傢俱廠過不去截止,明天上游,帶上三長繩、幾木棍、穿雨靴,願去者出列。

豔子累了,便接過帳本坐鎮,一花來領頭帶大家摘菜。

又是十餘娃殺出大門,右轉,小胖小丫決定與哥哥劃清界線,簡直不如撿球的同事們仗義,平時撿球和啦啦隊時~掙得多爽利。

金仙河呈弧形彎至通綿橋,再延伸一公里多能到王迎廟。

過金仙橋頭,右轉,河邊的小土路極窄了,寬一人,而且沿河走,基本只能走一面,另一面都是廠子圍牆、住家戶後牆,沒路,全走傾斜河坎上,危險,雖說金仙河是分流,但也有六至十米寬不等。

行動開始,年紀大點的一花幾人,伸著長木棍~實乃晾衣杆,這是體力活,不間歇朝傾斜的河坎邊雜草拔動,餘人擦亮雙眼尋找,一般岸邊顯眼的野菜,別人順手都摘了,只能找河坎上的,河坎到河面也就兩三米高。

“那兒,野白菜。”有點像小白菜,但要小得多,似小白菜秧子般。

丁笠和馬軍、一桶是膽最大的,腰間捆了繩,讓四小鬼後面拽著,緩步走下坎,輪流擔任釆摘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