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文武贊同出兵征討三河,奪回幷州,有些文武認為應該清君側,討伐曹操,還有的反對用兵,認為當下的河北,就如同一個被打傷肺腑的巨人一樣,如果不先恢復休整,只怕躁動不安的自己會先將自己害死。

不過,主戰的人還是遠遠多於反對用兵的人。

而一向深謀遠慮、謹慎保守的田豐,就是激烈反對出兵的少量的人之一。

老人的花白鬚發怒張,看著主張出兵進攻的河北文武,痛心地說道:

“大軍圍攻公孫氏,師出歷年,百姓疲弊,倉庾無積,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

“又幷州之敗,喪韓猛、牽招、張顗、馬延、呂曠、呂翔及並地軍將數十人,突騎、鐵騎、甲士、大戟士及冀、並兵馬六七萬,此皆十年間糾集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大戰未啟,則損二分之一,因怒興師,當何以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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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己方的損失之後,田豐又開始分析敵方的實力和己方應對的措施來。

“關西閻豔,乃董逆餘黨,素得涼州兵之兇悍也。自初平三年入據河東以來,兼併三河,征伐關中,討平雍涼,戮李郭,敗馬韓,翦除張楊、楊定、張濟、韋端、張猛等州郡豪傑,可謂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其麾下將校皆一時之選,吏卒乃百戰之餘。與之野戰,縱然孫吳復生,亦難操必勝。但兩雄相爭,非僅決勝於疆場,閻豔雖然多良將精兵,但畢竟民有胡漢之別,邊地淺安,馭下日短,恩信未孚,若我軍多樹其敵,使其奔走於道,敵勞而我逸,用不了幾年下來,便可不戰而勝了。”

“兗州亦然,曹操善用兵,詭變無方,又挾持天子,眾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宜先取公孫首級,遣使獻捷朝廷,州中務農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後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船,繕治器械,分遣精騎,鈔其邊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

“曹操身處四戰之地,至今猶有荊、揚之患。一方有失,則八方皆亂,敵疲於奔命,內憂外患,我外結英雄,內修農戰,不出三年,可坐克也!”

說道這裡,據理力爭、情緒激動的田豐緩了一口氣,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袁紹說道:

“主戰文武,或怒一時之辱,或貪短期之利,罔顧敵我敵弱之變化,欲舉河北基業於一擲也。明公若偏聽小人之言,釋廟勝之策,因怒而興兵,決成敗於一戰,倘不如志,悔無及也。竊為明公懼之!”

田豐立在堂上,洋洋灑灑地一通話講完,與會眾人盡皆停止了爭議,啞然無聲。主戰的逢紀、郭圖等人目光陰戾,主位上的袁紹同樣面色難看,但都遲遲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同樣不被眾人喜好的許攸冷笑反問:

“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別駕之計,計在持牢,而非見時知機之變也。今以明公之神武,跨河朔之強眾,以伐閻、曹二賊,譬若覆手,豈有以長策取勝,坐定天下?今不時取,後難圖也。”

有了許攸的挑頭,郭圖也緊隨跟進,指著田豐大聲說道:

“大爭之世,敵存則我亡,別駕之策,看似不危而定,實則坐而待亡。按兵偃甲,討閻行,需要三年,平曹操,又需三年,三年復三年,錯失無數良機,這天下何日可定?況且現下是閻、曹合兵謀我河北,明公若不集中兵力,儘早各個擊破,難道還要等待閻、曹兩家再次發兵來攻不成?”

餘下主戰的文武也紛紛出言附和,指責田豐的固執保守,反對用兵的人勢弱,唯有沮授主動出言,支援田豐的觀點。

他分析說道,郭圖所說的各個擊破沒有錯,但發兵之前,需以田豐的廟勝為先,瓦解閻、曹兩家並不堅固的同盟。

眼下曹操偷襲鄴城未遂,袁、曹兩家暫且沒有完全撕破臉皮,與水火不容的閻行應該區分對待。

在對付關西強敵的這個當口上,袁紹應該摒棄前嫌,重啟聯曹的盟約,保證南面的安穩,然後再透過消耗的方式來拖垮閻豔這個大敵,等到解決了閻豔這個敵人之後,再回過頭來,使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中原的曹操。

相信曹操此時見到閻豔的三河、關西兵馬接連在幷州戰場上擊敗河北軍隊,在心中也有了對他的深深忌憚,河北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伐交為上,就算不能夠使得曹操倒戈相向,也要爭取曹操作壁上觀,任由河北全力對付關西這個敵人。

這才是穩妥取勝的辦法,千萬不能夠因怒興師,冒險地將河北的基業賭在西征或者南下的一兩場大戰上。

可惜沮授也不能夠力排眾議,逢紀、郭圖等人當即對他的言論進行逐一批駁,而身在主位的大將軍袁紹一直擰著眉頭,看著堂上的爭議,態度不明。

就在這時候,武將行列中的一人突然開口:

“明公,吾乃敗軍之將,本不該多言。只是眾議紛紛,因此斗膽妄言,將士憤怒,人思自騁,若不及時早定大業,慮之失也。兵勝之道,先易後難,若明公屬意出兵,吾以為當先伐閻豔,關西士馬雖強,但絕非同心戮力之徒,或許可以循其內中暗跡,瓦解閻豔麾下的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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