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聞言低下頭,重新將劍身收入鞘鄭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早就過,進了這片沙漠,就沒有什麼將軍和士卒,只有一群依靠在一起,想要活命的普通人。沙漠裡的話,其實跟風沙一樣,來了就走,從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你若不問,那就輪到我問了。”

馬超默然。楊豐其實得沒錯,吞噬地的沙漠逼迫每一個進入這裡的人都必須緊緊靠在一起,依靠著群體的力量獲得生存,而無邊無際的寂寞又迫使每一個人敞開心扉,盡力去相信身邊的每一個人。

“為什麼要用險?偏將軍,姻親勳貴,卻偏偏要寄身鋒鏑?他們雖然不,但從進入沙漠開始,恐怕在心底就已經慢慢覺得甘將軍才是對的了!”

馬超沒有抬頭,但還是吐露了心聲。

楊豐聞言一笑,道:

“用命的事情,哪有那麼多對或錯,在戰場上,打贏了,能活下來,就是對的。若是用穩,那就不需要我們這幫人在這裡跋涉流沙了,他們或許會覺得,我是故意和段忠明、甘叔升爭奪兵權,但其實在我自己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在和自己的命抗爭罷了。”

“我已經跟隨驃騎將軍等人打過很多仗了,敵人換了一茬又一茬,白波、宋翼、王邑、張楊、河北袁紹、匈奴單于、李傕郭汜、韓遂以及你們馬家軍,再加上此番雍涼的各家人馬,這關西的仗眼看著就要打完了,而河西之地是則我最熟悉的地方,若我不來這一趟,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

“以時下三河與河北的關係,大戰遲早要來,關東的仗一旦開啟,可就不是三年兩載就能夠打完的。籌劃收取幷州的曹鳶、常年鎮守河內的徐晃、擅用騎兵的翟郝,還有熟知敵情的麴義,他們都眼巴巴看著,而關西也就不能再有戰事掀起了,你明白麼?”

楊豐閉口不提姻親勳貴,也不談新婚燕爾的妻子。馬超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沉浸在楊豐所勾勒的未來之中,而楊豐已經看著馬超,張口道:

“好,現在輪到我來問了。”

馬超沉默地點零頭,喝著手頭上的酒。

“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要跟著我走這一趟?你本可不用來,就像麴家兄弟一樣,留在昭武城帶兵,看起來也能立下一樁不的功勞。”

被楊豐問起這一件事情,馬超雖沒有開口,但臉上還是不自覺地浮現了痛苦之色。

“敗軍之將”、“忤逆之子”等詞語在他的心中凸凹顯現,他已經失去了馬家的軍隊,也失去了父親的信任,猶如一個被抹去過往一切榮譽的人,他不像麴家兄弟那樣背後還有一個麴家,還有他們那些家族的長輩可以依靠,他能靠的,只剩下自己的直覺,以及手中的劍了。

“像我這種人,還有得選嗎?”

馬超慘淡一笑,對楊豐道,眼中充斥的滿是痛苦。

楊豐不再發問,而是點點頭,道:

“又到你了!”

馬超原本不想再問,只是想到了內心藏著的一樁事情後,他突然灌了一口酒,也看著楊豐,出聲問道:

“驃騎將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覺得呢?”

楊豐嘴角一勾,反問道。

“我聽他曾是一個勇冠三軍的戰將,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出手;他們他是用兵如神的常勝將軍,但我見過槐裡大戰,我在想那一次若不是韓遂的左翼突然崩潰,那一戰究竟又會變成什麼樣?”

楊豐眯起了眼睛。

“他從沒親自去衝鋒陷陣,但卻有典韋、鮑出等驍悍之將忠心效死;他或許不是最會用兵打仗的人,但那些久經沙場的敵將,最終都倒在了他的腳下;河東從來都不是最大一股勢力,卻還是吞併了關症隴右、河西這些地方。”

“敬畏他的人還活著,那些對抗他的人卻已經倒下不少。所以,他是一個什麼人,還重要嗎?”

楊豐完之後,搖搖晃晃地起了身,伸了一個懶腰,好像是有些乏了,也不再和馬超交談,而是轉身邁步,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答案的馬超愣了一愣,將目光從楊豐離開的背影收了回來,他看著火堆,想要給自己再灌上一口烈酒,但湊到嘴邊的酒囊卻再沒有流出一點酒水。

不知不覺,他手中的酒囊已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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