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聲東擊西兵家計(1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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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配不知道,城外冒出來的敵軍虛張聲勢、吸引鄴城守軍的注意,實際上是想要溯流而上,去掘開漳水的南岸河堤。
麴義沒有能夠找到破綻來攻取高牆深池的鄴城,行蹤隨時隨地可能暴『露』的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消耗在鄴城城外,他只能夠選擇以水代兵,掘開漳水來淹沒鄴城。
引水攻城是一個大工程,不僅需要大量的勞役修渠,還需要精通水文、地形的官吏規劃路線,這才能夠將桀驁不馴的漳水馴服地引向鄴城浸灌城牆。
眼下的麴義軍都不具備這些條件,所以他的計劃也很簡單,不僅僅針對鄴城,而是直接扒開漳水南岸的河堤,讓漳水將整個鄴地化成一片澤國,將鄴城城裡城外的官吏軍民都圍困在水潭、沼澤地裡,以達到自己以水代兵的目的。
到那個時候,或許自己還是攻不破城池,袁紹也不會被淹死,但是水淹、圍困鄴城,限制袁紹兵馬的調動,迫使其他各路袁軍人馬緊急趕來援救鄴城、堵塞河堤,卻能夠給麴義的這一小股人馬再次渾水『摸』魚的機會。
淪為一片澤國的鄴地,會使得袁紹空有數萬大軍,麾下車騎人馬寸步難行,滿城文武,只能夠眼睜睜看著河北最富庶的一片土地被洪水無情摧毀。
而身處高地的己方人馬是戰是走,卻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時間緊迫,時下關乎成敗的,就是能不能在鄴城的袁軍發覺自家的虛實前,將漳水的南岸河堤扒開。
黑夜,是他們行事的最好掩護。鄴城的那些斥候『摸』黑刺探,也很難發現他們真正的動向。
麴義連夜選定河堤位置,讓麾下的兵卒以刀兵相迫,驅趕著河堤鄰近鄉聚的民眾扒河堤,在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的震懾下,一群群恐懼不安的民夫不得不拿起鋤頭、木鍁往已經被火光照得通明的河堤上而去,『婦』孺老弱則被迫抬著竹筐搬運和清理堆積的土石······
這消寂沉悶的黑夜,繁忙嘈雜的河堤,堤上的篝火分明,無心之人遠遠望去,就好像是搖曳不定的鬼火漂浮在半空,遠方的土地上百鬼夜行,彼此交織,構成了極不協調、怵目驚心的詭誕一幕。
放手一搏的麴義在進行著最後的瘋狂,著急等待著河堤決口的時刻;而徹夜不眠的審配則站在城牆上遠眺著那一條條火龍,著急等待著城外斥候的回報;回到後堂的袁紹面『色』凝重,手提著思召劍,著急等待著急召而未至的麾下文武。
等待是揪心且令人窒息的,在某一個瞬間,各處一方的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沉沉的黑夜,無聲的夜會慢慢疏遠,但在那個漆黑的遠方,卻彷彿有無數的兵馬正在『逼』近,他們將會撕破層層的黑夜,見證這最終結果的到來。
···
翌日。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麴義的臉上時,他佈滿血絲的眼睛頓時火辣辣的,竟是無比的刺眼,就像是被金針刺中了一樣。
不精水利工程的他,挖了大半夜,才發現自己挑了一段外松內實的錯誤位置。
麾下兵卒不顧死活驅使著民夫忙活了一夜,還是沒有成功扒開河堤,使得漳水在南岸決口,淹沒整個鄴地。
今春幾場春雨過後,後續雨水不足,夏汛更是姍姍來遲,漳水的水位明顯下降了許多,在麴義所在的河堤位置,僅靠驅使的這些民夫,想要讓水量減少的漳水能夠決口破堤,悲觀預計還需要一整天的施工。
而其間的幾塊巨大磐石最為棘手,麴義麾下的兵卒缺乏工具,費盡辦法也沒有辦法將它們搬離位置,只能夠使用火燒水澆,外加捶鑿的方式,慢慢將它們一塊一塊地肢解。
如此苦悶煩躁的施工,麴英等年輕子弟也開始喪失了信心,他們紛紛勸說麴義放棄這項對他們而言,比廝殺鏖戰還要更高難度的工程,趁著沒有被鄴城的袁軍識破之前,撤離這處異常危險的地方。
麴義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他內心也害怕自己的苦心孤詣都做了無用功,面前所做的一切反而是在將麴家更快地推向懸崖邊上。
就在這個時候,昨夜裡奉命裹挾了一些流民,舉火虛張聲勢的麴光也驚慌失措地逃向了麴義所在的堤壩,並給他們帶來了一個糟糕的訊息。
在他們背後有一支騎兵連夜兼程而至,趁著天『色』剛明,就對虛張聲勢的叛軍發動了襲擊,原本就是一大群被裹挾、『逼』迫的難民一見到驅馳而來的騎兵,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到一刻就四散而逃了。
這一支騎兵顯然也發現了這只不過是一股『亂』民,及時收兵,沒有散開追擊,專注搜尋麴義的蹤跡,麴光和幾名麴家部曲則趁『亂』奪了馬匹,火急火燎地趕來急告麴義。
“大人,事已至此,這處河堤很快也會洩『露』,到時被獲知我等行蹤的敵騎追殺過來,再想逃也逃不了。”
麴英一聽到麴光帶來的急報,他的臉『色』也是大變,這一次更是大聲規勸著自家父親,慌張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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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張聲勢的疑兵提前被破,加上決堤工程不見成效,孤注一擲的麴義頓時陷入到了極度被動境地,他一時間心灰意冷,面對麴英的大聲規勸,遽然也變『色』大聲回應。
“逃,逃去哪裡?敵騎已經銜尾掩襲而至,橫豎都是一死,與其被從背後割了腦袋,還不如正面戰死!”
這是麴義到達鄴地後的第二次失態了,麴英急忙拉著父親,示意麴光將其他人隔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人不是已經派叔父趕往三河了麼?”
“你又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