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聲東擊西兵家計(6)(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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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日,剛剛擊敗一支鉅鹿郡兵的麴英正帶著士卒緊急轉移,艱難跋涉在沼澤溼地之間。
時下,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鉅鹿郡境內最大的水域所在——大陸澤。
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大禹導河,北過洚水,至於大陸。河即黃河,大陸即大陸澤。
春秋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黃河的走向是按禹導河故道過大陸澤,然後向北入海。在春秋中期,黃河東徒,一去不返後,大陸澤才和黃河徹底隔絕開來。
儘管如此,有發源於太行山麓的澝、泜、湡等水注入澤內,號稱天下九澤之一的大陸澤依舊是河北地區廣袤百里的大型水域,眾水所匯,波瀾壯闊。
途徑水澤茂草之處,軍士們沉重的腳步聲驚動了在水邊棲息的動物,一時間從水邊的野草叢中撲哧撲哧地飛出了幾隻水鳥,咯咯啾啾地一通『亂』叫,就遠離了他們,遁入到了水霧瀰漫的大澤之中。
麴英望著水鳥飛遠的方向,有些羨慕地收回了目光。
此時此刻,他又何嘗不想變成一隻水鳥,擺脫面前的種種桎梏,展翅高飛,翱翔在雲霧和碧波之上呢。
但現實是,他還得繼續穿著泥濘的靴子,拖著沉重的身體,繼續在這大陸澤中輾轉前行。
時間推回到了幾天前,倍道兼行的麴義兵馬在越境中山國,渡過滹沱水之後,就殺入到了守備鬆懈的鉅鹿郡。
鉅鹿郡的守備十分鬆懈,但這也怪不了郡縣的守令。身處河北的腹地,自從袁紹雄踞河北之後,從來就是河北的兵卒外拓攻敵,何嘗有過被敵人攻入腹心的意外發生。
所以,當麴義這一支打著袁軍旗號、只帶有兵器的輕兵奪取下曲陽的城門、殺入城中時,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遭受到城中軍民的劇烈反抗。
在城中,奔襲兩百多里、沿途倒斃諸多戰馬、脫離兩三百士卒的麴家部曲再次奪城成功,總算可以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麴義依舊打出那一連串唬人的幌子,下令殺豬宰羊、犒賞軍士,並開啟城中的武庫,裝備麾下的將士,徵收城中的馬匹入軍中,讓將士們補充乾糧、清水,更換衣物······
就在麾下將士們都沉浸在獲勝狂歡的喜悅之中時,麴義卻看著地圖,憂心忡忡地告訴麴英、麴光等人,接下來的仗會越來越難打了。
他們攻入了鬆懈無備的河北腹地,也就意味著落入到了袁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接下來他們的途中會遭受各種追擊、截殺、埋伏,一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
而他們攻陷下曲陽的訊息,很快就會被鉅鹿郡的郡將獲知,同時這道緊急軍情也會被髮往河間、鄴城等地,各路袁軍很快就會蜂擁而至,前來堵截剿殺他們。
下曲陽雖然富庶,但他們不能久留,全軍必須在修整之後,火速撤離。
對外,麴義大張旗鼓裹挾了一批城中士民,宣稱要攻入常山國,打通井陘,實際上他再次得到補充的精銳主力已經繼續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鉅鹿境內的大陸澤中。
當然,這種聲東擊西的計策用過一次之後,再次使用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了。
宣稱要攻入常山國的疑兵,只能夠引起駐紮在常山國境內的袁軍的小心戒備,不敢輕舉妄動,卻不能夠瞞過鉅鹿境內熟悉本土地理的官吏和郡兵。
期間零星打了幾場小規模的遭遇戰後,麴義的兵馬才得以進入了有利於隱蔽行蹤的大陸澤,暫時又能夠稍稍喘過一口氣。
但熟悉地理、銜尾追擊的鉅鹿郡兵很快也趕到大陸澤,開始派兵不斷搜尋麴義兵馬的蹤跡。
想要繼續轉進,他們就必須打掉緊跟在後面的鉅鹿郡兵,因此麴義臨時改變南下計劃,開始帶著人馬在大陸澤裡跋涉轉戰,企圖以此消耗鉅鹿郡兵計程車氣和軍力,尋找合適戰機反過來將他們剿滅。
只是鉅鹿郡兵還未剿滅,他們就從俘虜的口中得知了另一個糟糕的訊息,袁尚、文丑也帶著騎兵一路追到了大陸澤。
···
“公子請看,沿途這些倒斃的馬匹還有拋棄的甲冑,無不證明麴義的人馬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大陸澤雖然利於隱蔽行蹤,但人馬卻無法得到及時的給養,戰馬會不斷死去,士卒為了儲存體力,在泥濘的土地上跋涉前行,也會拋棄身上的甲冑。”
“再加上疲勞和疾病,這足夠拖垮麴義那支糧草不足、孤立無援的殘軍了!”
頂盔貫甲的文丑身材粗壯,他指著一路上發現的蛛絲馬跡,難抑興奮地跟同行的袁尚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