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兵前先有禮使至(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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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遂冷笑過後,話鋒一轉,森然說道:
“其實不管馬家父子是逃是降,對於大局的影響都不大。馬騰北遁,影響不到金城後方;若是投降,閻行也不敢過分依仗馬家父子等新降人馬。”
“所以,此戰終究還是我等與河東兵馬決戰,勝者全據關中、囊括三輔,至於敗者,就只能如同馬騰一樣,或降或逃了。”
聽到這裡,韓敞和李駢頓時會意,連忙大聲說道:
“大人、『婦』翁高見,此戰定能擊滅孱敵,全據關中!”
“哈哈!”韓遂大笑著捋了捋長鬚,旋即眼眸中又閃過一股寒光。
“這一次閻家不也來人了麼,那就派閻家的子弟作為使者去一趟敵營,看一看這閻行到底是何許人也!”
“那『婦』翁打算以什麼名義?”
李駢聽到韓遂想要遣使敵營的打算,也聚斂心神,小心問道。
天下大『亂』,涼州是最先『亂』起來的,而這種動『亂』又是劇烈且持續的,聯軍上下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對漢室有畏懼之心,但為了師出有名、收攬人心,身為聯軍高層的韓遂還是會以一些“誅宦官”、“勤王”、“討伐李傕”的大義幌子誓師。
只是眼下宦官早已覆滅、朝廷也東遷到了關東、李傕更是不久前被馬家父子攻殺,韓遂出兵的大義幌子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在面對奉詔執節、督領司、涼、雍三州的閻行時,李駢實在想不出己方兵馬還有什麼“大義”的名分存在。
韓遂銳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李駢的心思,他冷然笑道:
“就說遂忝為安羌將軍,朝廷委以鎮守西陲、安撫羌氐之重任,深受天恩,唯有以老朽之軀相報。今歲秋日進兵關中,本為討伐叛逆李傕而來,既然李傕已滅,那老夫也就要率領十萬漢胡大軍返回涼地了!”
“只是關中大『亂』之後,流民四散,奔逃於道,老夫又豈無憐憫人情之心,因此特地遣軍護送流民歸鄉,並且為諸多歸義羌氐大人請封,以彰朝廷聖眷之明!”
韓遂這話說得輕鬆,但聽到李駢、韓敞耳中,略一思索,就不得不承認面前的父親、『婦』翁是薑桂之『性』。
李傕已死、進軍無名,在大義上韓遂的安羌將軍又比不上閻行執節開府、督領三州的驃騎將軍頭銜,但這種抽離於物事之外又時刻影響著人心事態的“大義”缺位,輕輕鬆鬆就讓老而彌堅的韓遂用這一手給化解了。
庇護士民、安撫羌氐乃是安羌將軍的職責所在,那韓遂所謂的“遣軍護民”、“為胡請封”,就顯得名正言順了。
這一次,不等李駢、韓敞讚歎韓遂的高明,韓遂就已經提前伸手製止了二人的開口,他望著城外,一如望著許多年前遊覽過的長安城,悠然笑道:
“至於是進還是退,那就再看看咯!”
···
長安城外,城西大營。
董卓毀掉了一座東都雒陽城,李傕等人則毀掉了一座西京長安城。
雖然李傕、董承、馬騰等人沒有像董卓遷都焚城那樣將長安城付之一炬,但經過大軍奪城棄城、軍士放縱剽掠之後,昔日西京煌煌的長安城早已被掏空了元氣。
朝廷剛剛西遷到長安時,那種“車轂擊,人肩摩”、“張袂成陰,揮汗成雨”的盛況已經不復再顯,只留下了廢池喬木、青青野麥、寒鴉幾堆。
看著殘破落灰的宮殿官邸、空空『蕩』『蕩』的街巷、十室九空的里閭,耳邊聽到的,只有段煨留駐在城中計程車卒所發出的悲愴號角,但閻行一行車騎來不及感傷,他們入城之後就沿著大街,匆匆又出了這座名都西京,趕往城西的大營。
城西的皇家園苑如今也已荒廢、四顧蕭條,昆明池中的湖水渾濁冰冷,段煨的大軍就駐紮在這裡。
將士們入據之初,放火燒了瘋狂生長的野草,獵殺了諸多遊弋覓食在四周的豺狼、野犬,驅逐了躲藏在園苑之中的流民,然後才在這一片土地開始修建營地。
到了閻行等人抵達的這個時候,這裡已經不見了最初的『亂』象,儼然變成了刁斗森明、秩序井然的大軍營盤了。
只是料峭的晚風中,依舊還帶有那一股淡淡的草木灰的味道。
段煨親自出營迎接,眾人暢通無阻,在轅門下馬後一路疾行,魚貫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