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伕的攙扶下,跳下車轅的李儒又帶著兩名士卒走了過去,只見當頭與己方士卒爭吵推搡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滿臉通紅的醉酒軍士,看他身上的鑲著鐵葉子的皮甲,應該還是軍中的一箇中下層軍吏。

“你等是哪位將軍麾下的?”

李儒皺了皺眉頭,冷然問道。

“咯,你來問——我,那你——又是何人?”

那名滿臉通紅的軍士絲毫不懼李儒,打了一個酒嗝後,斜著眼睛,乜視著李儒,含糊不清地問道。

“哼,大膽,你面前這位乃是當朝的李侍中,天子近臣,大司馬的親信,還不下拜行禮!”

在李儒身邊充當護衛計程車卒,往日裡仗著如今扶搖直上的李儒的權勢,行事也是趾高氣揚的,看到這個小小軍吏如此蔑視自己的主公,氣當場就不打一處來,想要強迫著那名紅臉軍士下拜行禮。

結果,兩名上前抓拿計程車卒推搡之間,卻輕而易舉地被那個紅臉軍士接連推開,一個士卒因為穩不住身形,還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大膽,你想要犯上謀反麼!”

被推倒幾步的李儒護衛臉上無光,臉色漲紅,當場也惱羞成怒,瞬間拔刀,大吼著就要上前。

“你這小卒,想要動刀麼!”

看著衝上兩步的李儒護衛,那名紅臉軍士絲毫不懼,冷笑喝問,只是輕蔑地按住了刀柄,卻沒有拔出刀來,反而是他身後幾個同樣看似醉酒的軍士,齊刷刷地同時拔刀,嚇得李儒的護衛連忙將李儒護在身後,也跟著急急忙忙地拔出刀來。

場面瞬間劍拔弩張起來,看著這幾個在大軍之中也堪稱是精銳的醉酒軍士,李儒想了想,還是讓自己的護衛收起了刀劍,換上了笑臉,看著那為首的紅臉軍士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我是何人了,那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是哪位將軍的麾下,在此醉酒攔路,又是為何了吧?”

聽了李儒的話,那名紅臉的軍士眼中瞬間露出一絲精光,他腆著肚子,將信將疑地問道:

“你真是李侍中?”

“不像麼?”

李儒聽到對方的語氣,冷笑一聲,反問道。

那紅臉軍士又盯了李儒幾眼,繼而才發笑說道:

“侍中說笑了,侍中這等氣度,又豈是常人可以假扮的。”

頓了一頓,那名紅臉軍士又繼續說:

“我等都是大司馬麾下的,倒是與李侍中親近。至於為何在此醉酒攔路麼,嘿嘿,聽軍中的同袍說起,日暮時分這條大街上,多是富貴人家的車馬經過,這不,就帶著幾員麾下兒郎,在此討點借道費麼!”

聽了這個紅臉軍士毫不掩飾的話語,李儒有些哭笑不得,又看了看這個紅臉軍士一眼,看他剛剛的力氣過人,想必往日在軍中也是驕兵悍將中的一員,加上又是李傕軍中計程車卒,這倒是能夠解釋,為何他有這麼大膽,敢帶著幾名士卒就來長安城中橫貫東西的馳道上收取貴人過路車輛的借路費了。

早聽說了這些驕兵悍將膽大妄為,沒想到一個小小軍吏,竟敢也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李儒在心中默默想道,然後才笑著跟身邊的護衛說道:

“去車上拿兩匹布帛,給這幾位軍中健兒。”

“主公!”

李儒身邊的護衛看到一個小小的軍中軍吏,竟然敢當街攔道收取堂堂侍中的過路費,早已是惱怒氣極,沒想到李儒還真的要給他們過路費,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長安城中,以五銖錢為賤,穀物布帛,已經成了流通市井的硬通貨了。

李儒揮了揮手,讓護衛莫要多言,立即去拿。

他可不是甚麼好心,也不是示弱,而是要誘其猖狂,加上人贓並獲,到時候再動手拿下這幾名軍士,也就不怕李傕因隙忌憚,反生了疑心了。

護衛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很快就將兩匹布帛拿來了。

那紅臉軍士拿了布帛,頓時臉上都笑開了花。

這個時候的長安城中,谷價飛漲,布帛稀缺,聽說連天子近臣都衣食不濟,勉強度日,文官之中能夠隨手就給予兩匹布帛的,除了現下炙手可熱的李侍中,恐怕也找不到幾個人了。

“多謝侍中公!”

那紅臉軍士大大咧咧地帶著幾名軍士齊齊道謝,然後面對著李儒快速後退了幾步,這個時候李儒也察覺到了對方得了財帛後舉止的異常,正想要下令護衛士卒拿下這幾個軍士。

不料那名紅臉軍士動作更快,他早就將那兩匹價值萬錢的布帛隨手丟棄,摘下腰間的號角吹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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