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徐、孟二君,已經各率兩千歩騎,從兩側包抄過去了,現下也該是我等大軍合圍的時候了!”

閻行笑了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絳紅色漢軍旗幟,再看了看那些磨刀霍霍、躍躍欲試的軍中將士們,終於舉起了有力的右臂,向將士們發出了鏗鏘有力的號令。

“吹號!進軍!”

···

“嗚嗚嗚——”

在穹頂大帳中,被一陣陌生、一陣熟悉的號角聲驚起的於夫羅拖著病軀,從自己鋪著柔軟羊絨的大床上掙扎著下到地上,自從單于庭大會之上,匈奴各部豪酋拒絕迎接自己返回美稷單于庭即位後,於夫羅就每每會在床榻上被自己的噩夢驚醒。

只是這一次,驚醒的他發現,現實中的夢魘,似乎也在向他撲面而來。

“來人!”

於夫羅只來得及將自己的旃裘披上,在腰間掛上了象徵單于的金刀之後,就大呼小叫地往帳外奔走出去。

不出他所料,掀開了厚重遮風的帳門帷幕之後,於夫羅就看到了已經陷入到了混亂中的一幕,部落中的健兒慌亂地提著皮袴,穿著皮靴,攜帶著長矛短兵、角弓箭矢,或赤裸著上身、或沒有穿靴子,就從各自的帳中衝了出來。

老弱婦孺有的則慌忙地將牛羊重新趕入棚圈之中,並將柵欄牢牢繫緊,防止牲畜受驚衝出,衝亂了自家的營地,有的則慌慌張張地為自己的夫、父牽來了馬匹,捧來了弓箭、盾牌,有的則茫然無措地在營地中亂跑著,直到找到了自家的氈帳後,一聲不響地悶頭紮了進去。

於夫羅側耳聆聽,在部落營地外圍,熬了一夜的匈奴哨騎的號角聲,要麼急促斷續、要麼戛然而止,那些陌生的號角,則此起彼伏地在不斷接近營地。

多年刀頭舔血的的於夫羅知道,外面來了數量眾多的強敵,佈置在營地外圍的哨騎,已經在稍經接戰之後,就抵擋不住,只能夠艱難地且戰且退,一面往營地方向撤退,一面不斷地向營地內的眾人示警。

這個時候,一隊披掛整齊的單于親衛也牽馬快步地奔走過來,看到了這些強壯忠誠的健兒後,於夫羅內心的驚恐才稍稍有所收斂,但他還是侷促不安地問道:

“襲擊的人馬是誰,屠各胡種?還是句龍部?”

這些日子,自從得知匈奴各部豪酋不接受自己妥協的條件之後,於夫羅就一直在擔心北方強大的屠各胡種、句龍部,突然發兵來攻擊消滅他的人馬。

一個健壯的單于親衛緊張地向於夫羅說道,答案出乎意料,而且從他的表情中,於夫羅看到的事情嚴重性,也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是漢軍,是從南面來的漢軍!

襲擊,南面,漢軍。

這些零散的線索拼湊起來之後,於夫羅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這些突然出現,襲擊自己營地的漢軍,只有可能是來自河東郡的,前來報復自己的河東兵馬。

“該死的漢兒!”

明白後的於夫羅來不及悔恨,也來不及懊惱,他氣急敗壞地按住自己坐騎的馬背,有些費勁地翻身上馬。

他環視視野內的四周,在單于衛隊吹響了號角之後,從各個帳篷中,陸續不斷地有部落的健兒拿著兵器、牽著戰馬往單于大帳方向趕來。

他們在危機時刻,依舊會跟以往一樣,不避生死,趕來保衛他們的匈奴部落的單于。

只是這些趕來的人馬中,於夫羅看了一會,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呼廚泉,還有自己的叔叔去卑,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氣呼呼地吼道:

“呼廚泉呢,去卑呢,他們死哪去了!”

一名十夫長看到單于發怒,連忙出聲答道:

“敵軍來得突然,營地裡一時無備,呼廚泉、去卑等大人為了延滯敵軍的進攻,已經提前帶著人馬,衝出營地抵禦敵軍了。”

聽到了去卑、呼廚泉他們還沒有徹底喪失欒提氏一族的榮耀和勇氣,於夫羅眉頭鬆開,這才稍稍止住了這股莫名其妙的火氣,他望著營地外面的方向,繼而又收回目光,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他朝著身邊聚集起來的單于衛隊、部落健兒,鬥志高漲,大聲鼓舞道:

“匈奴欒提氏的健兒們,敵人已經殺到了你們的跟前,他們就要奪走你們的生命,搶走你們的妻子牲畜,此時逃走就是將後背交由敵人隨意砍殺,只有血戰到底,才能夠有存活求勝的希望。”

於夫羅一邊說話,睜大的眼睛一邊不斷掃視,和視線中的每一個人的目光交集,他要用自己的狼性激起每個人心中的鬥志,他要讓每一個人都充滿了血戰到底就能獲勝的信心。

他彷彿重新獲得了失去的勇力,徑直大手一揮,猛鷙無比,指向不斷有人馬逃進衝出、還未來得及關閉柵門的營地通道方向,大聲疾呼起來:

“我,天所立的匈奴大單于,將帶著你們迎戰面前的強敵,我們的戰馬將衝散敵人的佇列,我們的刀矛,將會飽飲敵人的鮮血,長天生庇佑,匈奴健兒無往不勝,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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