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都沃野無人守(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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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濟不願繼續進攻,他倒不是怕了關東州郡的人馬,而是覺得閻行身為盟友,應該付出得更多。
雖說河南與弘農毗鄰,河南之地的朱儁厲兵秣馬,弘農之地首當其衝,對張濟的威脅最大。可既然長安朝廷的詔書是讓弘農與河東兩地同時出兵,那閻行就不應該只派出一點人馬,然後指望著自己率軍為他打頭陣。
河東,要麼就多派出數千兵馬,要麼就得承擔他大軍一半的糧草供應。
兩者之間,張濟更傾向於後者,聽說河東正在大興屯田,雖然他不知道農稼之事,可想必,供應自己兩萬兵馬征戰數月的糧草,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可惜,閻行的這一封書信,既不是增兵,也不是運糧。
他在信中一反常態,闡述了想要和張濟一起上書長安朝廷,表舉朱儁入朝為官的打算。
這引得張濟連連冷笑,自己剛剛和朱儁交兵鏖戰,將他的兵馬趕出了雒陽周邊地區,這個時候再讓長安朝廷徵召他入朝,朱儁當真會愚蠢到自投羅網,放棄抵抗,應徵前往長安不成。
可是書信末尾說到的,若是計劃能夠成功,河東和弘農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之力,吞併朱儁的地盤和兵力,還是讓張濟怦然心動。
張濟沉靜下來後想了想,眼下不管增兵還是運糧,都需要時日,在這段時間空隙裡,和閻行合作,向長安方向施壓,也沒什麼不可以,若是事情真能夠成功,那無疑與河南比鄰的弘農一方,是最大的贏家。
考慮過後,張濟當即也就下了決心,在對峙的這段時間裡,與閻行共同上書長安朝廷,請求赦免朱儁的罪過,徵召他入朝為官。
兩人的上書,隨著快馬,直達長安。
···
長安城,車騎將軍府。
正在除錯弓弦的李傕聽了宮中傳來的張濟、閻行兩人的上書內容後,他的臉色驟然大變,手上的關節凸顯,“啪”地一聲將心愛的角弓摔在了地上。
親兵、侍女見狀無不面如土色,被嚇了一跳的侍女低著頭,戰戰兢兢將絲巾捧到李傕面前,卻被李傕一把推開,踉蹌倒退的侍女只聽見一聲暴喝。
“來人,去把李儒給我找來!”
隨後,李傕就氣呼呼地離開了靶場。
李儒擔任侍中,這是天子身邊的近臣,常在宮廷之中以備天子諮詢。如今李傕派人來找,李儒卻是不敢怠慢,連官服印綬都沒有更換,出宮之後就當即乘車往車騎將軍府而來。
車馬粼粼來到李傕的府邸,李儒在奴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他是車騎將軍府的熟客,無人阻攔,直接一路趨行來到了大堂。
看到堂外噤若寒蟬的親兵,李儒就知道李傕正在為何事發怒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步就往堂內走去。
“砰!”
剛剛邁入堂中,李儒就聽到了重物撞擊的聲音,他抬眼一看,大堂上身著綾羅錦衣的李傕,哪裡還有平時半分貴人雍容,活生生就是一個氣急敗壞的粗魯軍漢。
“你來說說,當日是你要請詔下令河東、弘農兩地聯合出兵河南的,一來是要試探閻行、張濟兩人的志向,二來也好借朱儁之手,折損他們二人的兵馬,以削弱他們的實力,可如今呢?”
“這河東、弘農兩地,藉著這個契機聯合在一起,還一同上書朝廷,請求赦免朱儁、徵召其入朝為官,這不就是反過來向我施壓麼!”
“朱儁入朝,他們兩家就可以侵吞河南一地還有朱儁麾下的人馬,這做得好算計。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聽從賈詡之言,一開始就將朱儁徵召回朝呢!”
李傕一看到李儒走進堂來,胸中的怒氣就又再次升騰起來,他一腳踢開了面前的案几,瞪大的眼睛盯著李儒的馬臉,一邊咬牙切齒地接連吼道。
李儒早知會如此,也開聲解釋說道:
“君侯不必如此惱怒,這河南尹早在遷都之時,百姓就被遷入關中,樹木、農稼也盡數焚燬,如今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朱儁麾下那些兵馬,都是從關東各地臨時糾集的烏合散卒,而君侯坐擁天府之地、崤函之固,勝兵戰將無數,這猶如文軒與鄙輿、錦繡與短褐,又有什麼值得發怒的呢?”
李傕聽完連連冷笑,他昂著頭說道:
“那照著侍中的意思,我就要允許朝廷赦免朱儁,將河南地以及兵馬拱手讓於閻行、張繡咯?”
“臺中之意,確是如此!”
李儒也不隱瞞,就將朝中大臣的意見說了出來,確實是大多數朝臣認為朱儁乃是對社稷有功之臣,不應該繼續執行李傕、李儒力主的征討政策,而是應該將他徵召入朝。
“那我若是不允呢!”
李傕露出了利齒,握著腰間的佩劍冷笑說道。
李儒見狀搖了搖頭。西涼軍以武力攻佔長安,一無民心,二無官吏擁戴,故而李傕以車騎將軍之尊,執掌朝廷之後,也只能夠跟董卓一樣,與天子、士大夫妥協,擁戴當今天子的正統,拔擢關西名族士人為官,才堪堪穩住了長安朝廷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