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圍城戰,往往都是曠日持久,而長安城與其他關隘堅城不同,它是人口繁雜的都城所在,城中的汙穢、排洩之物眾多,加上眼下還是夏季之際,人流閉塞,一旦餓死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很容易就會在城中引發大規模的疫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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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疫病面前,人的性命脆弱得就像飛蓬一般,無貴無賤,一旦染病,就很難再痊癒恢復過來。

疫病的擔憂,讓帳中飲酒之人頓時情緒低落,連酒觴都停了下來。過了一會,酒觴響動,又有一個軍吏苦笑搖頭說道:

“守這長安城,雖說前景渺茫,可總好過讓西涼兵殺入城中好吧,諸位也有不少家眷是在這城中的,西涼兵屠戮民眾、燒殺擄掠的兇名,你們可也聽說過。”

眾人聞言,頓時又是一陣唏噓,他們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原本駐守三輔之地的兵馬,原本是皇甫嵩、蓋勳等人的下屬,後來董卓掌權,皇甫嵩、蓋勳兩人被剝奪了兵權,他們就又變成了董卓的下屬,而在董卓死後,他們又成了領兵的呂布的下屬。

雖說朝堂變故劇烈,但如今天下大亂,執掌朝廷的人也一樣需要倚重他們這些手持刀劍的武夫,故而他們這些人馬少有被波及的,反而會被新掌權的當權者籠絡犒賞。

可也因為不是嫡系人馬,所以不管是涼州人還是幷州人執掌朝政,他們都這些人都進不了核心圈子,只能夠遊走在外圍,淪為供他人驅使的馬前卒。

這時再說起西涼兵的兇悍,帳中之人頓時心有餘悸,他們這些三輔駐軍的將吏,有一些人也有家眷就在長安城中,跟著呂布的幷州兵守城雖說前景渺茫,但多少還有個堅守退敵、立功賞賜的盼頭,可要是讓西涼兵殺入城中,燒殺擄掠,那怕是一切都要被毀滅了。

“西涼兵如狼似虎,幷州兵難道就不是麼?”

趙鴻突然在主位上回了這麼一句。這讓其他人的腦袋頓時有些轉不過來,趙鴻一向處事周密圓滑,可今日這話聽著卻有些反常,那邊才剛剛止住那名醉酒的將吏的胡言,這裡趙鴻的話就變得忤逆,若非宴席之上沒有幷州一系的軍中將領,只怕就又要引來一場橫禍了。

他們之中有的將吏就開始問道:

“子羽,話中乃何意?”

“遷都之時,幷州兵火焚燒宮殿、官寺、民宅,趁機搜刮財物,又挖掘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這種穴室樞戶,驅人牛馬,取人婦女的事情,幷州兵做得還少嗎?”

趙鴻聲音依舊冷峻,聽到帳中的其他人耳中,就如同寒冷的冰稜一樣扎心,幷州兵在雒陽作過了什麼,他們這些三輔駐軍事不關己,並不在意,但現下城外的西涼兵對他們田宅財帛、妻兒性命的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帳中還是有機智的,已經聽出了趙鴻的弦外之意,他們盯著趙鴻,等待著他的下文,果然趙鴻嘆了一口氣後,就又悠悠說道:

“說到底,還不是形勢使然,並涼之兵,皆虎狼之師,殺戮甚眾,幷州兵不對我等下手,還不是因為要靠著我等守長安城,若是我等能順應時勢,結好西涼兵,未嘗就不能保全田宅財帛、妻兒老少的性命。”

話一說完,帳中頓時死一般的寂靜。觥籌交錯之聲再沒有響起過,只能夠聽到的,是一眾將吏粗重的呼吸聲。

“趙君的意思,就是要大夥獻城,投降城外的西涼大軍不成?”

終於,最後還是有人反應過來後,臉色大變,勃然起身,眼睛盯著趙鴻,口中厲聲質問。

他手按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帳中人除了已經醉倒的,其他原本微醺的將吏身上的酒意,也已經被緊張的情緒驅散大半,紛紛轉動眼睛,看著趙鴻。

趙鴻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慌張,朝帳外喊了一聲,立馬就有一大隊被甲持兵計程車卒從帳外衝了進來,快速將趙鴻護衛起來,並將帳中的其他人趁勢圍住。

“趙鴻,你這是何意?”

見到趙鴻出動甲士,帳中原本跪坐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紛紛拔劍起身,其中一名威望較高的將吏,當即也向趙鴻出言質問。但話是出口了,臉上卻和其他人一樣難掩驚慌之色。

現在的情況是,趙鴻提前埋伏下了甲士,他們帶來的親衛只怕在他們酒酣耳熱之時,早就被解決了,否則帳外不會沒有半點聲響,任憑趙鴻悍然動武。

他們如今就像是刀俎上的魚肉,只要趙鴻一聲令下,他們當即就會被眾多甲士亂刀砍死。

可是趙鴻卻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笑了笑,看著發問的將吏,搖搖頭說道:

“諸君疑我邪,諸君之中,或憂慮性命,或憂慮田宅,抑或妻兒老少的,保全無策,坐待城陷。鴻不才,為諸君謀得了一條保全性命、家業的好路子,諸君為何復又詰難我邪?”

刀兵加身,帳中無人再敢應答,趙鴻轉動眼珠,嘴角微微揚起,看著帳中或警惕、或驚懼的眾多將吏,繼續說道:

“諸君只需今夜留在此處,坐觀成敗,莫要調動手中一兵一卒,這性命家業自可保全,至於投降獻城的事情,不需勞煩諸君,只會有其他有心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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