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是什麼杜將軍了,”初順敏裝傻,擺擺手說:“杜某不是以朝廷使臣的身份來的,只來和少教主敘敘舊。”

“父親放心吧。”叢艾解圍道:“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什麼事情。”

“可是有什麼急事?”帝京到楚陰七百多里,一路上又要翻山過橋,若是隻為了敘舊,不至於的。

“兗陽之戰少教主有所耳聞吧。”初順敏開門見山道:“趙懷隱一行人向南敗退,離苗山楚地不過一城之遙。”

“將軍是怕趙懷隱遣人到苗山楚地進行蠱惑?”叢艾道。

“遣人到這苗山楚地是必然的。”初順敏笑道:“少教主的琵琶彈得是出神入化,若是在帝京,想必一定會成為名震天下的大師。”

“杜將軍這是勸我進宮?”叢艾一點就通,冷笑道:“恕我不能奉陪了。”

“倒也不必您親自入宮,只要是楚陰之地信得過的琵琶手,都好。”初順敏改了策略:“只是這楚地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了青倒馬教前往帝京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氣氛有些僵硬,叢艾握緊了拳頭。

“當今皇后初雲霄,早已和西邑侯串通一氣。”初順敏壓低了聲音:“令尊是自多年前就追隨殷氏的,若是南魏從此傾覆,你認為趙賢之類會容忍楚地青倒馬教的存在?”

“苗山寨呢?你也去了?”叢艾在試探初順敏說話的真實性。

“阿骨勒不是我勸得動的人。”初順敏笑道:“至於少教主怎麼想怎麼做,杜某也無權過問,只是有一句,若是少教主願意前往帝京,杜某必將大力相助,保證你在帝京的地位。”

“少教主仔細思量,杜某不多打擾了。”

三日後,帝京望山道觀越子舒收到了一封簡信:小蠍子已經啟程,看好。

正在初順敏想方設法把叢艾安排到殷祉明身邊的時候,吃了敗仗的趙懷隱正在府中備受奚落,原本是他同弟弟趙懷焱一同策劃的兗陽邊防和戰術,可節節敗退的鍋全扣在了他的頭上,歌女舞女的姿色提不起他的興致,他整日在私宅中喝著悶酒,有的門客見他並不受器重,便逐漸投向了他人。

“趙大公子,您這樣下去,只會使軍心更加渙散,對您的大業是百害無一利的。”斂波是他的貼身奴僕,更是他最忠誠的門客,此時更是憂心忡忡。

“我能怎麼樣,”趙懷隱直接對著酒壺喝了一口悶酒:“父親現在是連西邑的軍隊都不肯讓我帶出來了,蠻蕪的兵本來就靠不住,我現在算是走投無路,只求父親不要為了平息戰事把我交出去便好。”

“那天看到阮公子,公子沒去詢問?”斂波並不死心,趙懷隱雖然早有反心,但沒有他這麼耳提面命地前前後後推波助瀾,趙懷隱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事情提上日程。

“問什麼?”趙懷隱冷哼一聲:“我一個庶出的長子可比不上一個私生子優越。”

“大公子不必多慮,屬下可以替你向苗山寨求兵。”斂波橫下一條心,他當然知道苗山寨的寨主是什麼人,但是為了趙懷隱、不是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一定要嘗試一下,何況他還有故交在苗山寨。

“苗山寨是你求得來的?”趙懷隱不以為然:“只怕不等你見到那個什麼、阿骨勒,你就已經中蠱身亡了。”

“聽說這阿骨勒和朝廷關係也並不密切,屬下若是能找到突破口,勾起他對朝廷的怨恨,屬下想,阿骨勒一定會率領苗山寨為我們所用。”斂波道:“屬下願意一試。”次日一早,斂波就上了苗山。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窗戶,不出二日,西邑派人上苗山的訊息便不徑自走。此時的初順敏正在籌劃第二次戰爭,無暇顧及其他。

“斂波公子這件事情,在下是不能應許了。”山下激戰正酣,苗山寨裡的斂波卻還不疾不徐地和阿骨勒打著太極,阿骨勒一邊假笑一邊和斂波推杯換盞,飲酒作樂。

“寨主莫急,”斂波也不惱:“在下在西邑時就常常聽聞寨主夫人彈得一手好琵琶,不知在下可否有這個耳福?”

“那您可找錯地方了,”阿骨勒的假笑凍在了臉上:“外界都傳鄙人和叢少教主是青梅竹馬,但寨主夫人一詞純屬胡鬧。”

“是在下冒犯了。”斂波正中下懷:“在山下聽人講寨主夫人遠赴帝京到樂堂中教習琵琶,看來並非真實。”

“到樂堂中教習琵琶?”阿骨勒滿面狐疑,他突然想起前幾日的一個晚上叢艾匆匆傳信給他,說是教務之令,外出修習,他還並未認真,現在看來,叢艾可不是去去修習了,而是入宮了,想到這裡阿骨勒不禁心生怒氣。

“在下心想,若是寨主願意借給斂某人幾位蠱師,助一臂之力,斂某定當為寨主效下犬馬之勞。”斂波見他心生不悅,便趁機煽風點火:“杜將軍是叢少教主入宮的說客。”

“杜將軍?初順敏?”阿骨勒的臉上罩上了一層陰翳,若不是當年他親手擒獲了初順敏並且把她押入苗山寨的水牢,他還真記不清這個人,後來他還從叢艾的口中得知,這個初順敏,實際上是個姑娘,後來還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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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斂波道。

“你倒是說說看,苗山寨這麼多蠱師,我借給了你,你又怎麼效這犬馬之勞呢?”阿骨勒沉吟片刻,終於鬆了口。

儘管斂波拼盡全力想方設法爭取到了苗山寨的支援,蠻蕪人和趙氏殘部組成的軍隊還是被打得七零八落。阿骨勒雖然借了蠱師,但條件是看見叢艾被平安無事地送回楚地,以及苗山蠱師從來沒參與過這樣真刀實槍的戰爭,這場戰爭無疑是西邑在以卵擊石。趙懷隱早就在斂波的掩護下遁逃出國,只留下傻乎乎的弟弟趙懷焱一人孤軍奮戰,終於是寡不敵眾,被南魏的官兵團團圍住,成了階下囚。

“說吧,趙懷隱去哪了。”軍營大牢,初順敏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手持烙鐵的侍衛,趙懷焱被打的奄奄一息,面對烙鐵時連一個驚恐的表情都擠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