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是向朕複述景親王的建議,現在又是自己的想法了”陳永瑞冷冷地打斷了他,

楚焱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只顧著和梁文景暢談那些有關操練騎兵、守護家國的願望,竟然忘記了他本來的身份,之前說起他的姐姐,東酈女王的時候,梁文景也是有些支支吾吾地迴避,想來或許並不是因為女王的身份尊貴不便透露實情,而是因為擔心說出了什麼不應該說的,遭受懷疑,才有意迴避的。

楚焱實在不願意相信那個容貌清秀,甚至眉眼間還帶著一些孩子氣的梁文景會是這樣心機深重的人,他跪下身,向面色慍怒的皇帝道:

“聖上息怒,一同操練騎兵這件事情確實是微臣考慮不周到了,”楚焱道:“不過借用東酈國閃電騎兵的事情已經成功,只等著聖上手書一封給東酈國女王即可。”

“知錯便好”聽見這話,陳永瑞的臉色便緩和了不少。

“不過微臣還有一事相求”楚焱見皇帝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便打著膽子說道:“既然聖上對東酈國的忠心有所懷疑,可否將景親王留在帝京,一來可以幫助閃電騎兵在作戰的時候更好的配合,而來可以檢驗東酈女王對我朝的忠誠”

“這是景親王的意思?”陳永瑞抬了抬眼皮,望著叩首於階下的楚焱。

“是微臣的一個想法,還沒有知會景親王”楚焱也不算是撒謊,畢竟梁文景之前也只是表達自己願意留在帝京罷了,沒有請求他申請聖旨。

“這樣也好,”陳永瑞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我朝將領對東酈的閃電騎兵自然是不熟悉,能有一個東酈國的人幫忙教導,也是極好的。不過”他話音一轉,深邃的眼睛裡有多了些懷疑:“楚將首可願意為他擔保?”

“微臣一無親故,二無田產,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項上這顆人頭”楚焱抬起頭,表情嚴肅:“楚焱選擇效忠於聖上那一日起,便已經決定好將一條命都獻給聖上了,聖上要微臣擔保,微臣便願意用這顆人頭擔保”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又深深地一叩首。

“楚將首的話,朕自然是相信的”陳永瑞緩緩開口道:“朕午後便修書一封,你帶給景親王,叫他讓身邊人去向女王覆命”

“微臣遵旨”楚焱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

從明暉軒出來,楚焱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即便自己之前和景親王不謀而合的設想並沒有得到聖上的許可,但是他成功地把景親王留在了帝京,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景親王雖然年輕,但是卻對軍事有著獨到的見解,而且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皇帝身邊的鐵甲衛將首而心有牴觸,而是敢想敢說,大膽建議,這才是更難得的。

楚焱心想,要是能想一個什麼方法把他送進稷宮進修,留在帝京為聖上效力,那才是最好的。

這一想便是擱置了好久。

秋意漸濃,秋風蕭蕭瑟瑟,寒冥觀後院裡的幾棵柳樹由綠轉黃,最後終於抵不過北下的凜凜寒風,撲簌簌地落下葉子。

大概快要入冬了。

依舊被聖旨壓在寒冥觀的越子舒望著秋風漸漸地捲走院子裡邊所有的生氣,心如止水。

陳七爺把初易安領走已經兩個多月了,不僅不允許他去稷宮見一見,還不許小若兒給帶個話出來,六歲大的孩子就這樣子被迫和自己熟悉的人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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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子舒搓著手裡的花生米,叫鶴楚溫了一壺酒。大早上喝酒確實不是什麼好事情。他一邊這樣責怪著自己的墮落行為,一邊又肆無忌憚地抓了了一把花生米。

那個陳七確實成功地用初易安把自己成功地拴在了帝京城裡頭,說好了中秋節過後皇帝就會傳旨叫自己入宮,現下可好。越子舒不僅僅在擔心初易安在稷宮裡頭的生活環境,更是擔心她的頭髮。

按照五年來的習慣,初易安每年生日那天都要乖乖地隨著自己做一天的法事,再喝下七八付符灰水和草藥汁,這樣才能保證接下來的一年裡,她左鬢的那一縷扎眼的白髮老老實實地變成黑色,如今距離她的生日已經過去兩個月了……真叫人有些焦心。

越子舒喝了酒,又日夜顛倒一般睡了過去,窗外吹過一陣西北風,落葉在地上滑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有一說一,再蕭瑟的冷秋,有熊孩子的地方也是烏煙瘴氣的熱鬧。

稷宮肅院大學堂裡頭,站在正中央的助教莫先生已經壓不住自己的堂子了,正無奈地看著兩邊的學生吵得不可開交,時不時還要躲一下這邊丟過去的筆筒和那邊丟過來的硯臺。

“就算你爹是內閣大學士,千字文都背不下來,你也不配坐在我們這邊”這會兒說話的是左丞相歐陽允明的掌上明珠,歐陽明月。小丫頭身子還沒有莫先生的講桌高,聲音倒是很亮,一顆腦袋上的頭髮有些稀疏,微微泛黃,和其他學子一樣在頭頂梳了一個髮髻。

“你爹不過就是那個左丞相,天下人人都知道大嶽只有一個右丞相孟相,你爹官兒再高,也不過是個虛銜罷了——”對面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反唇相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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