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陳永寧回不來了,帝京對我而言,又和哪裡不同?”一滴清淚劃過她眼尾淡紅的血痣,將不捨、無奈和恨放大了一百倍。

那是越子舒最後一次見到初易安,第二年夏天,南疆神女殞命澗山關,東酈國滅的訊息便傳開,端王便是那手持刺鞭的少年,自邊疆回京,加冠加冕,封為儲君。

“師父,師父?”

有誰在叫他,但不是初易安。

越子舒只覺得腳下越來越輕,懷中的包裹卻像石頭一般越來越沉,死死地扒住他的胸口,叫他透不過氣來。

越子舒猛地睜開眼睛,只見鶴言爬在他胸前大腦袋緊緊地貼著他,一旁拉不動他的鶴楚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

“誒呦可嚇死我了。”鶴言的大臉懟了過來:“您這都睡了一上午了,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您老咋地了。還有啊,老花又不消停了,在後院裡頭叫個沒完”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鶴言,為師犯了大錯。”越子舒無奈地看著嘴炮的小徒弟,只覺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著。

“唉我就說嘛,那個什麼杜暖來這兒肯定沒好事兒,下午我找他討個說法去就完了啊,師父別生氣了”鶴言得意地瞧了一眼身邊默不作聲的師兄道。

“為師該將你改名為默兒。”越子舒恨不得就地作一份惡咒啞符塞進他的嘴裡:“修道之人如此聒噪,成何體統”說著,這位年近花甲並且中了離魂香的年邁老人,身姿矯健地拎起他嘴炮的小徒弟,乾脆利落地將他扔了出去。

啞符是不會碰的,惡咒也幾百年沒使過了,但是把人丟出去逗貓是沒問題的。

越子舒坐回蒲團上,合上眼睛緩緩地勻著氣兒,轉眼間又現出有些疲憊的老態。

鶴楚皺著眉遞上去一碗黑乎乎的熱湯。

“安兒懂事了”越子舒眼都沒睜,伸手便接。

碗停在半路,鶴楚的手僵住了。

越子舒睜眼,師徒二人對視,沉默。

安兒,初易安。

“師父不先喝了藥?”鶴楚遲疑了片刻,試探地問道。

“……”越子舒尷尬地端過鶴楚手裡的湯藥,一飲而盡。

從前初易安擅用離魂香的時候,總是要吐槽一句解藥酸苦,後來嘗試了多次才改成今天這個甜絲絲的方子。

今日果然不同,竟然處處都要讓他想起初易安。越子舒苦笑。

“你還記得安兒的長相嗎?”越子舒嘆了口氣。

“扁扁的臉兒,眼睛不大,有酒窩。”鶴楚沉默了片刻,罕見地多補了一句:“總愛笑嘻嘻的,天一熱就眼角泛紅,跟兔子一樣。”

“是啊,”越子舒道:“左眼的眼尾有一顆血痣,一熱起來就紅得像是要滴下來。”

“師父?”鶴楚彷彿感覺到越子舒想要說些什麼會讓自己吃驚的話。

“杜暖的眼角也有一顆血痣,相同的樣子,相同的位置。”越子舒夢囈一般,眼尾的魚尾紋看上去越發的深刻。

“難道”鶴楚眼中一亮,就好像有誰在那裡點了盞燈。

左眼下的血痣十分罕見,查遍了古書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

“可是,師父,”那盞燈又慢慢地熄滅了,只剩下冷漠的餘燼,鶴楚神色黯然道:“初易安已經死了。”

“可是師父,”鶴楚的目光黯淡了許多:“初易安已經死了。”

喜歡快意溫柔刀請大家收藏:()快意溫柔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