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拜訪

仁和堂是秀水鎮最大的醫館，裡面光是坐堂郎有十個，分半晌和下半晌輪班制，看病的診費歸郎所有，照方子抓藥的藥材費則交由醫館收取，雙方各取所需。

來此看病的病人都有著各自相熟的郎，這些郎從初始便接觸病人，能夠很好地瞭解病人的病史，然後根據病人當時的身材狀況得出相對應的診斷，再及時調整藥方，最後解除病人的痛苦。

每一個郎的前面都排起了長長的人龍，但要說人龍最長的那一個，則是沈郎了。

他已經成為仁和堂的活招牌，只要是他坐診的那一日，病人格外的多，連旁邊的郎在寫方子時，遇到某些疑難雜症的話，也會諮詢一下他的意見才敢下筆。

小茶到的時候，沈郎已經忙得差不多了，大多數病情不嚴重或者身患慢性病的病人因急著回家吃飯，所以人龍前還剩下不到十個人了。

可他不願讓病人久等，便略帶歉意地對小茶笑了笑：“小茶，你來了啊？先在邊坐著等會兒，好嗎？”同時示意他身後的小藥僮去搬張椅子出來，讓小茶在他身邊坐下休息。

小茶理解地笑道：“沈爺爺，不急的，您慢慢看，病人要緊。”她向搬椅子過來的小藥僮道了謝，才坐在沈郎的身後，看著他開方子。

“好。”沈郎贊賞地看了她一眼，集精神把剩下的病人一一看完。

在此期間，小茶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臉並無一絲不耐，還對病人笑臉相迎，引得那些病人頻頻側目，被她燦爛的笑容分了神。

直到最後一個病人千恩萬謝地離開，沈郎才得到喘息的機會，端起左手邊的茶盞一口氣把茶水喝光，潤了潤因說話過多而幹燥的嗓子，這才轉頭看向小茶：“抱歉，讓你久等了，肚子餓了嗎？”看著她那小胳膊小細腿的，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萬一餓傷了胃可不好了。

小茶搖頭：“不餓的。”

“真的？”沈郎再次確認。“要是餓了可得跟我說，不許藏著掖著。”

小茶繼續搖頭：“嗯，是真的，不騙您。”

“那好吧，我們現在過去看看程公子。”沈郎吐出一口濁氣，吩咐他的藥僮把手頭的東西收一收，他自己則帶著小茶往旁邊的一間客棧走去。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程萬裡被馬踏斷了兩根肋骨，算小茶用靈氣幫他修補好了斷骨處，卻也因靈氣不足而無法做到恢複如初。為了防止斷骨再次錯位，他還是需要在這裡尋個住處，安靜地住一段時間，把骨頭養好一點才能坐馬車回到他在安州的家裡。

為了方便他養身體，沈郎幫程萬裡在離仁和堂最近的一間客棧開了一間客房，讓他暫時安置下來，每日所服的藥湯由沈郎身邊的藥僮熬好了再送過去。

小茶和沈郎到的時候，程萬裡剛剛在他的小廝青竹的服侍下喝了藥，躺在床休息。小廝青竹則端著空碗出了客房，到一樓大堂那裡取晌午的飯食去了。

剛進入一樓大堂，眼尖的沈郎便看見青竹的身影，走到他身邊問道：“青竹，程公子今日可好？”

“沈郎安。”青竹見來人是沈郎，立即笑彎了雙眼，朝他行了個禮。“多虧了沈郎的妙手回春，公子恢複得很好。”當他看到跟在沈郎身後的小茶時，不由得一愣。“她是……”似乎在哪裡見過。

青竹正是小茶救人當日守在程萬裡身邊的那名小廝，因小茶當時身穿小廝服飾，他一直以為小茶是某位公子身邊的小廝，現在乍然見到換回女裝的小茶，一時反應不來，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沈郎用眼神警告了青竹一下：“先帶我去瞧瞧你家公子吧。”他那天到陸府出診時，賓客們已經流傳開關於小茶的那些流言了，別看小茶年紀小，這種事傳出去對小茶的名聲不好，他可不願意小茶因為這件事被毀了，自然是瞞瞞著了。

青竹被沈郎那帶著冷意的眼神看了一怔，很快回過神來，喏喏應道：“哦哦，你們請隨我來。”他從夥計手接過今日的飯食後，一溜小跑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了。

走到雅間客房門口，小茶和沈郎站在門外等候，青竹開啟房門走了進去。

程萬裡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門外傳來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其還有青竹那熟悉的腳步聲，含糊說道：“青竹，外面是不是有人來了？”

“公子，沈郎來看您了。”青竹小心地將食盒放好，小聲回道。

程萬裡瞬間清醒了：“哦，快快扶我起來。”

“是，公子。”

在青竹的幫助下，程萬裡穿戴整齊後斜靠在床頭，讓青竹開啟房門，把沈郎和小茶請進去。

這幾日程萬裡都在喝沈郎所開的藥方子，兩個人已經很熟悉了，互相見過禮後，程萬裡才把疑惑的視線放在小茶身：“不知這位是……”

沈郎道：“程公子啊，你不是想見見當日從馬蹄下救了你的神醫嗎？”她是！

程萬裡卻是不信：“這位姑娘……”的年紀會不會太小了點？

不是他信不過小茶的醫術，而是她的長相太過稚嫩青澀了，很難令人不懷疑呀。他甚至忍不住會想，她當日能夠治好他，也許只是碰巧而已。

沈郎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程公子，人不可貌相啊，別看她小小年紀，她可是師從莫神醫門下，那一身醫術可了不得啊。”連我也要甘拜下風呀。

後面這句話，沈郎不太好意思說出來，但程萬裡卻是聽懂了，尤其是聽到“莫神醫”三個字，他的雙眼頓時亮了，熱切地望著安靜微笑的小茶：“尊師可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莫道先莫神醫？”

“嗯，他是我師傅。”小茶淡然地說著，臉波瀾不驚，彷彿根本不知道莫神醫的名頭有多響亮似的。

她沒有反應，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反應啊，程萬裡那叫一個激動啊，差點要滾到地彎腰向她作揖了：“這位姑娘，當日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出手，我——”

不想程萬裡身子剛動，小茶便急急開口制止了他：“別，你別激動，動作幅度不要那麼大。”那是她耗光了一身的靈氣才修複好的肋骨啊，萬一再斷了，她可沒興趣幫他修複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