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請求見面

沈郎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具體說了些什麼，大概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小茶一直細心傾聽著，臉沒有半點不耐之色，時不時還發出“啊”“哦”的聲音，總是在很巧妙的時候響起，適時讓沈郎在話語將停不停時接下去，令沈郎如沐春風，那話也越說越多。

白珝嘛，則如同隱形人一般安安靜靜坐在小茶身邊，要不是他偶爾端起杯盞喝茶時響起輕微的碰撞聲，沈郎都要下意識地忽略他了。

話說得再多也有說完的時候，沈郎搜腸刮肚想了半天話題，最後實在說無可說了，才不得不抹了一下額頭的虛汗，問道：“小茶，當時那位救人者真的是你嗎？”當他問出這句話時，心底裡還是忍不住地犯了虛。

人人都知道他是秀水鎮出了名的郎，也全都認可了他的醫術，可偏偏在治療內傷骨折這方面還不如小茶這個剛入門的小學僮，這使得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不需要割開傷者的血肉能把傷者斷裂的骨頭給修補好，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妙手回春，莫說是他了，是整個天榮國都不曾聽說過，即便是當年如日天的莫神醫，也沒人提到過有此醫術。

雖說小茶拜入了莫神醫的門下，但也是剛剛開始學醫，而他卻是行醫幾十年了，論資歷，論年齡，他都算是她的長輩了，他根本拉不下這個臉來問。原本想著讓小茶自己先說出這件事，他好順著她的話頭問下去，結果他在那兒東拉西扯地說了半天，她一句話都不接，每次都用簡短的語音含糊過去，最後逼得他不得不主動問了出來。

“是我，所以程公子欠我一個承諾了。”小茶淡淡地點了頭，臉掛著淺淺的笑意，卻無一絲志得意滿之色，彷彿她做的不過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沒什麼好炫耀的。

沈郎不由得一愣。

若是其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聽到有人說出她的“豐功偉績”，即便不是得意洋洋地自誇幾句，臉也免不了會出現驕傲的神色，可小茶卻沒有表現出來，這讓沈郎不由得高看她幾分，暗嘆著不愧是莫神醫看的徒弟。

斟酌了一下，沈郎繼續問道：“那你可否告訴我，你是如何救治他的？”

說實話，他對小茶的醫術仍是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

那一天他去得較遲，那位程萬裡程公子已經得到了妥善的醫治，人也被抬進陸老爺家的客房休息了，所以他並不清楚小茶救治傷者的詳細過程，只能從小廝的口得知了一個大概。

當他聽到小茶只是把手指搭在程公子的手腕，如同郎平日裡診脈一般，能讓程公子斷掉的肋骨恢複如常時，不說他覺得難以置信，是那個當場看見救治過程的小廝回想起來仍覺得難以置信，邊說還邊發出驚嘆聲。

沈郎是醫者，自然知道馬蹄踩人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而且那名小廝還把手放在了程萬裡胸口的斷骨處，親手感受到骨頭凹陷下去的觸感，小茶斷然不可能做得了假，哪怕沈郎覺得再不可思議，也只能勉強相信了。

小茶抿著嘴兒笑了：“沈爺爺，程公子除了請您代他送禮之外，應該還有別的話要說吧？”

沈郎一聽，頓時明白了小茶的意思，她這是不願意跟他說實話了。

也是，每個學醫者都有自己的一套拿手絕活兒，並且是不外傳的，他與小茶非親非故，小茶會瞞著他也情有可原，他當面問出來反倒成為他的不是了。

不過是片刻，沈郎便想通了，收起失落的心情，恢複平和的面容道：“沒有錯，程公子確實有話請我代為轉達。”

“請說吧。”見沈郎轉移了話題，不再糾結這件事，小茶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知該如何說。

空間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大的依仗，她怎麼可能輕易把這些事告訴別人呢。再說她與沈郎的關系雖然較好，但還沒到彼此信任，可以交託性命的地步。

她連自己的親妹妹小葉子都沒說，又怎麼可能告訴沈郎這個外人呢？

“程公子希望你改日有時間到仁和堂走一趟，他想當面向你致謝！”由於莫神醫不喜歡外人進入山莊，所以沈郎不敢隨意帶人山。可是程萬裡又特別想見小茶一面，最後他們折了一下，只能把小茶請下山了。

小茶想了想，給了一個時間：“可以，三日後，我會到仁和堂去。”那天她正好要到鴻福酒樓看看，問一問醬油作坊的進度怎麼樣了，到時順路到仁和堂看看好了。

沈郎大喜，站起身給小茶行了半個禮：“如此，我便與程公子靜待小茶的光臨了。”

小茶哪裡敢受他的禮，嚇得直接跳開，一步躥到他身邊把他扶起：“沈爺爺，不過走一趟罷了，您跟我客氣什麼呀。”作死呀，她是晚輩好不好，如果有那個膽子受長輩的禮，是打算被雷劈死麼？

完成了程萬裡的請託，沈郎的心情很是不錯，笑眯眯地任由小茶把他扶起：“我這不是高興嗎？”

“高興什麼？”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莫神醫的身影也跟著飄了進來，懷裡還抱著吃飽喝足正呼呼大睡的嘟嘟。

莫神醫這幾天與小葉子通力合作，搗鼓了不少吃食，並且全部喂進了嘟嘟和依依的肚子裡，雖說不能成功把兩只小吃貨的心給收服了，但也讓它們不再排斥他們了。

因為忙著與兩只小家夥聯絡感情，莫神醫除了給小茶安排看醫書背醫書之外，其餘時間幾乎都跟小葉子一起蹲在廚房生根發芽，連藥房都顧不了，導致小茶産生了這兩只小寵物到底是她的，還是莫神醫和小葉子的錯覺。

至於說好了白天時間嘟嘟歸他的白珝，那是誰？沒人知道呀——

“莫老爺子，您好。”看到莫神醫出現，沈郎眼前是一亮，特別是看到莫神醫手的嘟嘟後，更是立馬把小茶給忘到腦後了，狗腿地跟在莫神醫身邊，一邊小聲詢問著醫術的問題，一邊趁機摸兩把嘟嘟背的毛，感受感受一下手感……

莫神醫剛開始看到沈郎時，本來是不打算搭理他的，可看到他也喜歡嘟嘟，倒也不好冷著臉把人趕走了。再被沈郎問了幾個關於嘟嘟的問題，為了炫耀自己與嘟嘟的好感情，莫神醫一時心血來潮，居然帶著沈郎往廚房走去，找小葉子一起養寵物去咯，連自己跑到這裡來的是為了什麼都給忘記了。

小茶和白珝對視一眼，默契地端起手邊的茶碗，各自做出敬酒的姿勢，敬了對方一杯，然後心照不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