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被宋夫瑜問及小姐在做什麼,清秀的小臉頓時現出了一抹猶豫之色,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道:“……不曾。 ”

“哦,那我去找她。”宋夫瑜一心想見到方玲瓏,沒有留意到珠兒那不自然的神色,一撩衣袍便熟門熟路地走向了方玲瓏所住的院子。

他步履匆匆地走著,守門的婆子遠遠看到他的身影,立即小跑到書房通報給方玲瓏知道。

正捧著一張畫像看得入迷的方玲瓏聞訊,眉頭微微皺起,不悅地瞪著院門外,心不虞宋夫瑜三天兩頭跑過來,打擾她的清靜。可想到她前幾天請求宋夫瑜所辦的事,唯有輕嘆一聲,將畫像小心藏好,慢慢踱到院子等著宋夫瑜。

至於她藏起來的畫像,面畫著的正是孫縣令家的公子孫昱,是她託鄭瑗瑗從李龍手高價買回來的。當畫像到手的那一刻,她當即如獲至寶,整天躲在自己的書房欣賞,一邊看一邊傻呵呵地樂著,做著嫁給孫昱當新嫁娘的美夢。

宋夫瑜剛踏入院子,便見到那道日思夜想的嬌美身影站在院子央,還以為她也和他一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特意跑出來迎接他,頓時心花怒放,整個人飄著走到方玲瓏面前,用著能溺死人的溫柔口吻道:“瓏兒,院子裡涼,快進去吧。”說罷,他又瞪向在後頭小碎步跟進來的珠兒,厲聲呵斥道。“珠兒,你是怎麼照顧你家小姐的?怎麼能讓她站在風口吹風呢?”

珠兒看了方玲瓏一眼,不敢說話,低下頭默默承認著宋夫瑜的指責。

方玲瓏卻是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看宋夫瑜更加不順眼了。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她自己會調教,不需要宋夫瑜越俎代庖,居然當著她這個小姐的面來罵她的丫鬟,不是擺明瞭打她的臉嗎?

宋夫瑜自以為幫方玲瓏管教了她的人,一定能討得她的歡心,卻不懂得一個道理:一個人如果有意於你,那麼你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她能包容你的一切缺點;可如果她無意於你,那麼你連呼吸都是錯,站在她的面前做什麼都覺得特別礙眼。

他於方玲瓏來說,是後者。

要不是為了對付衛小茶,方玲瓏此時已經跟宋夫瑜翻臉,把他給趕走了。

努力壓下心頭翻湧的厭惡感,方玲瓏溫柔地朝宋夫瑜笑了笑,道:“表哥,不關珠兒的事,是我要站在這裡等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會心疼的。”宋夫瑜眼神發亮地望著她,視線在她粉紅如蘋果的小臉流連,很想伸手撫去,感受著她嫩滑的肌膚。

無奈礙於禮教,他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只能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打算等到她及笄那日,再請父母方家提親。

“呵呵……”方玲瓏強顏歡笑著,請他出院子再說。“表哥,我們到池塘邊的亭子坐坐吧?”

“好啊。”宋夫瑜聞言,心頭竊喜,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在他看來,亭風景優美,涼風習習,荷葉婆娑,正是向美人邀功的大好時機。

兩個人坐在池塘邊的亭子,待丫鬟們了熱茶、點心之後,宋夫瑜急切地從懷取出小茶的賣身契,交到方玲瓏的手:“表妹,你看,那個當眾給你難堪,敢欺負你的女人已經被我買下來了。”

方玲瓏不滿的蹙眉:“把她買進你的府裡,豈不是讓她享福了?”在她查到的資料,得知小茶的身世悽慘,生活困頓,三餐不繼,隨時可能餓死,宋夫瑜在這個時候把小茶買進府,不是幫了她,反而幫了小茶,她自然會不滿了。

“不,我準備把她送給住在鎮子東邊的陸老爺府,到時她絕對活不過一個月。”

“哦?”方玲瓏總算有了點興趣。“這是為何?”

“咳咳,這個嘛,表妹你不要問了,我保證她會死得很慘是……”宋夫瑜不自在的假咳了兩聲,陸老爺那點子特殊的愛好,可不是單純天真的表妹能知道的,他不能教壞了表妹,說出來汙了表妹的耳朵。

“是嗎?那我靜待表哥的好訊息了。”方玲瓏本不耐煩與宋夫瑜多說話,自是不再勉強,幹脆舉起手邊的茶杯,向他做出敬酒的姿勢。“我在這裡以茶代酒,提前祝表哥馬到成功!”

“好,嘿嘿……”

兩個人在亭子那裡親親熱熱地互相敬著酒,商量著如何對付小茶,如何幫方玲瓏出氣等等事宜,小聲說大聲笑,不知道多開心,卻不知道,有三批人馬躲在池塘的附近,將他們之間的對話悉數聽了去。

嘟嘟因為隱了身,有恃無恐,大搖大擺地走進亭子裡,站在方玲瓏與宋夫瑜的身邊,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當它聽到這兩個人在那裡談笑風生,商量著如何給小茶添堵,如何讓她在陸老爺府受罪,如何才能讓她過得更加悽慘時,頓時氣得把牙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真想一把毒粉藥倒他們,讓他們化成兩灘血水算了。

然而轉念一想,這是主人小茶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它不過是主人的守護獸,沒有權力幫主人做任何決定,這事兒該怎麼做呀,還得看小茶的。

為此,嘟嘟只能把怒火強壓下來,直到方玲瓏和宋夫瑜說完了小茶的事,開始說起其他的事情,才憤憤地離開了方家。

離開前,它不露痕跡地朝著池塘邊的兩個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消失在原地。

它所看的那兩個方向,各有一名黑衣人躲在那裡,當然也將方玲瓏和宋夫瑜的對話聽了進去。

只不過一名黑衣人的功力似乎要深厚許多,呼吸悠長緩慢,如果不是嘟嘟擁有強大的靈力,還不一定能發現那人的存在。至於另一名黑衣人,功力稍遜一籌,但用來對付方玲瓏和宋夫瑜等人也綽綽有餘了,那兩個人根本發現不了,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謾罵著小茶。

不管那兩名黑衣人是誰的手下,嘟嘟知道他們對小茶沒有惡意,每次那兩個惡心的家夥談論小茶時,黑衣人的氣息還會急促一些,聽得也格外認真,想也知道是不願錯過任何關於小茶的訊息。

嗯,它得打探打探這兩名黑衣人的身份,順便去看看那個陸老爺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打小茶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